丁艾穿越回少年时光，看见坐在麦田边日日哭泣的芮玉。妈妈姐姐只以为她是因为没有考好而哭。

听到丁艾考上了中专，芮玉爹骂了一整天，芮玉哭了一枕头眼泪。丁艾和芮玉一直在一块儿作伴学习，两个人的成绩不相上下，芮玉比丁艾聪明，数学比丁艾学的好，有段时候芮玉的成绩超过丁艾。这家里都知道，她俩经常凑在一起学习，芮玉不说，妈妈问丁艾，丁艾人老实，总会照直说，这次考了多少多少分，妈妈听着，自家芮玉的分数比丁艾高好几十分，可是芮玉连预选都没有选上，爹一直想着芮玉要能考走，也是人前风光的事情。大姑娘找了个公家人，这就让老两口在一村子的人面前很抬的起头。虽然自己姑娘是农民，却嫁了个在乡政府工作的公家人，这是多大的面子。之前他们想着，两个儿子早早辍学，才念完小学，没再让继续读，芮玉最小，性子也拗，非要读中学，也让读完了，芮玉这会要考上中专，虽然是女儿。也是长脸的大事，一定要办几桌酒席。不知道这丫头是怎么的竟没有考上。

宁小雅上了高中，原来班上的同学去上高中也好有几个，女孩子不多，就那么两三个。中考芮玉没考好，她自己心里最明白，问题出在最后那段时间的任性上，心里后悔说不出口，打掉牙齿往肚里咽，赖自己个儿。芮玉一心想接着上高中，赌一把气也要考上大学。爹不答应，妈没有吭气，妈自来做不了主。

芮玉问大姐、大姐夫的注意。大姐夫说肯定去上高中啊，高中三年后考上大学，比念中专强。学历高，工资就高，以后找对象也得个大学生，不比谁强。大姐夫在爹前帮着芮玉说话，爹说：女子念那么多书做什么，这些年倒念了，人家一起念的考上学了，她念得了什么？混日子罢了，这些年念得够她用了，女娃家家，念的书多心里生的蛆多。只顾着念书，这些年不做饭，不拿针线，要啥啥不会？眼见着二十了，往后怎么给人家？

芮玉是属牛的，听爹唠叨，越发犯了牛劲，一扭身，嘴巴犟一句：不让念算了，也不再求他。

大哥结婚两年多，嫂子也生下了小侄子，大姐结婚了，家里干活的人少了，嫂子要带娃，地里的活从来顾不上。看着芮玉这么个大姑娘一天来回几趟跑学校，帮不上家里也都别扭。

芮玉还小的时候大姐就结婚了。大姐夫是文化，人很斯文，农村有工作的女的稀见，大姐夫虽在乡镇工作，能找到门当户对有工作的女子也难。大姐夫和大姐是在下队工作的时候遇上了，看对了眼，私下说过话，传过信。大姐夫找人说亲，一说就成。两个人算自由恋爱。第一次上家来提亲，双方大人没二话很快领证结婚。

结婚好几年，两个人还是那么好，姐夫爱笑。在家里和大姐说话都是笑着说话。从小到大，芮玉从来没有见过像大姐夫那样爱说笑的男人，自己的两个哥哥，大哥从小不说话，小哥有时候顶嘴，小的时候挨打最多。妈偶尔因为一顿饭做的迟了，爹张口就骂，抬手就打，从记事开始，芮玉妈挨过爹的打很多。芮玉没有看见过爹笑着对妈说话，爹从来都是板着副黑脸，拿着家长的姿态，指挥妈和哥哥姐姐干活做事，平常日子是那样，逢年过节还是。

妈妈感冒发烧，照旧要下地去干活，回到家也照常给爹端饭，这么多年来，妈就像个陀螺一样一直围着爹转，围着一堆儿女忙碌不停。

曾经以前芮玉一直觉得夫妻之间，就是爹和妈的这种样子，妈小心翼翼伺候爹，像供着当年菩萨一样，不敢违抗爹。事实上在家里，妈做的苦活累活要比爹多很多倍，爹却从来没有对妈露过笑脸，偶尔一点小事做不周全，哪怕是一顿饭做的不合口味，抬手冲着妈就是耳光，不然就甩碗摔筷子、踢凳子。

芮玉这年十七，到了有心事的年纪，大姐大姐夫经常在眼前唧唧哝哝，难免也会暗生情愫，憧憬着未来自己爱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