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又一想,这个世界那么大,不是所有植物的习性都是人类能够了解的,能吃就行,管它那么多呢。
他将洗好的菌子带回小屋,开始生火煮水。
等当水烧开的时候,他从腰间掏出小刀,开始切菌子。
菌子不像木雷所说的那样硬如轮胎,但也需要花费一些力气才能将它们切开,水开之前,他终于将菌子切成了适口的大小。
剩下的菌子,徐子良把它放进了水桶里,下次下锅之前,就不用再清洗了。
柴火噼啪作响,火光跳跃,水渐渐沸腾起来,徐子良将菌子放入锅中。菌子随着开水一起上下翻腾咕嘟着。
木雷坐在锅边等菌子煮熟,他的眼神与呼吸都是饥饿的。
感觉菌子差不多已经熟的时候,徐子良却在这时提议,由他先尝,过十分钟后他没事,那时木雷和阿尼就可以吃菌子了。
徐子良以树枝为筷,从锅里夹起一块菌子,经过十来分钟的沸煮,菌子变成了黑灰色,看起来让人没什么食欲,但饥饿之下,徐子良在吃下它之前,已经连连咽下几口口水。
嚼在口中,煮熟的菌子竟然有股鸡肉的香气,徐子良不由得睁大了眼,这是什么宝藏菌子,煮熟后怎么会这么香。
没有盐,但是口感也不错。
徐子良在木雷的注视下,又将一块菌子放进嘴里,他飞快地咀嚼起来,一连吃了几块。
木雷坚信菌子肯定没问题,他已经用树枝折成一双筷子。再坚持几分钟就好。
十分钟过去,徐子良没什么反应,因为肚子里有了食物,他的精神状态更好了,眼睛也有神了。
“可以吃了。”木雷急不可耐地说。
“再等五分钟。”虽然身体没啥异样感,但徐子良觉得,十分钟的观察期还是有点短暂,他想再等等。
“再等五分钟都等凉了。”木雷有点急,他已经饿到眼睛都出现重影,眼前的锅变成了两口,在他的眼前晃动。
“那吃吧。”
木雷开动起来,他吃得又急又快。
徐子良用细树枝从锅中叉起菌子并串成一串。
阿尼依然沮丧地坐着。
徐子良把菌子串递给阿尼,像递过去一串肉串。
阿尼没抬头,他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沮丧之中,不过看起来他好了许多,和徐子良发现他时的那种状态相比,除了情绪糟糕,身体状态还算不错。
“吃吧,你哥哥平时也让你多吃东西。”徐子良轻声说。
听到哥哥两个字,阿尼抬起头来。
徐子良将菌子串又递近一些。
阿尼面无表情,但他接过了菌子串。
在徐子良遇见他之前,他已经不知道饿了多久,菌子串与饥饿一起唤醒他活下去的意识。
阿尼终于伸出了手,他接过菌子串,送到嘴边大口吃起来,急切地并不断地咀嚼着。
接下来,锅里的汤都喝光了。
木雷心满意足躺在地板上,无论是末世,还是之前的世界,没有什么能比吃饱喝足更令人感到满足的事情了。
一个小时过去,两个小时过去,他们仨都好好的,这让徐子良彻底放下心来,这菌子能食用,这点已经无疑了。
徐子良和木雷一起肩并肩地躺着。
阿尼这时又躺回到桌板上,高烧消耗了他太多的体力,吃饱之后,他更需要长时间地休息一下。
这一整天,几个人都没有出屋,夜里屋里阴冷,持续一整夜,诡异的撞击声让他们没有休息好,这时的窗外,冬日难得的阳光明媚,让小屋里也有了一些温度,他们严重缺少睡眠,这时趁着吃饱可以好好补一觉。
下午,太阳落山之前,徐子良睁开眼睛,木雷也已经醒来,他打开临近池塘的窗,正在向外眺望。
阿尼还在睡,呼吸很平稳,他的状态已经完全稳定下来。
“昨天的响声,究竟是从哪里传来的呢?”醒后,木雷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
毕竟在阿尼康复之前,他们还要住在这木屋里,而且,寒冷的夜晚很快就要到来。
“谁知道呢。”徐子良郁闷地说。
天黑之前,徐子良带着木雷又去了其他几间木屋,木屋之间相隔不远,五十米一处,大大小小,木雷数了一下,大概有三十多间,大概之前是度假村。
古仓主题的度假村,木屋的构造就像一间小小的古仓。
专门检查过发出响声的木桩,一切正常,没有破坏过的迹象。
确实是度假村,木雷在一间看起来像是员工休息室的木屋里,发现几件秋款卫衣,木雷开心地将卫衣带回了木屋。
木雷还找到了针线,于是回到木屋之后他就开始缝纫,将两件薄款卫衣缝在一起,就成为冬日厚款,这样不但保暖,穿脱也方便。
漫漫长夜即将到来,徐子良和木雷都有点担心,担心怪异的声音会再次出现。
徐子良想过换间木屋住,不过阿尼一直沉沉地睡着,他和木雷离开简单,转移阿尼不容易,这家伙死沉死沉,转移他太耗费气力。
木雷关上门窗后又仔细地检查一遍,他拉拉门的把手,确定门已关好。
徐子良苦笑一下,这种度假木屋,门就是房子的装饰物,无需脚踹,用肩膀轻轻一撞就能打开。
天黑下来。
徐子良和木雷围坐在桌旁的木椅上,两人面色凝重。
昨晚的怪声,显然也让他们心有余悸。
“睡吧。”徐子良率先打破了沉默,他将木雷缝在一起的卫衣叠放在桌上,就当枕头了,他准备趴在上面睡觉。
“晚安!”木雷说。他也开始准备睡觉。
饱足生困意,渐渐地,徐子良和木雷感觉到眼皮在打架,困意是难抗拒的,人一困,警惕性也就渐渐失去了。
睡意如同温柔的波浪一般袭来。
他俩的眼皮变得沉重,仿佛有无形的力量在拉扯,试图让他们陷入梦境之中。
随着睡意的不断加强,两人的意识开始模糊,原本清晰的思维也变得朦胧起来。
困意如同无形的网,收缴了他俩的戒备之心。
四周的环境变得不那么清晰,思维也变得迟钝,仿佛整个人都要陷入一种深深的沉睡之中。
可这时徐子良听到一些动静。
两个人的窃窃私语。
声音的高度,是从很矮的小人身上发出来的,声音既带着童音,又有些老态。
这种声音综合着小与老的共同体。
徐子良感觉很奇怪,什么人能够发出这种声音呢。
他们又在私语些什么?徐子良支起耳朵听,但怎样都听不清楚。
徐子良睁开眼睛环顾四周,试图寻找声音的来源,但四周空空荡荡,别无他物。
那声音仿佛是从空气中直接钻入他的耳朵,既清晰又模糊,让人捉摸不透。
声音不远,似乎离他很近,随着他的寻找,声音变得更加复杂,童音中的纯真与老态的沧桑交织在一起,像是人类的声音,又和人类的声音不太相同。
语言也不像人类的。
说的是什么语言呢?徐子良惊奇地想。
远远的鼓声响起,喁喁私语像是受到惊扰,变得断断续续,随时可能中断。
空气如烟一样淼渺,听不清,看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