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原本在朝堂上没有什么存在感,却又在必要的时候,会被人拉出来一用的木蔺,木太傅,因为帝王一句“太傅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太好“,便开始在家赋闲。
虽然,他被尊为太傅,可到了这一代帝王,并没有把皇子委托给他教导,所以,他虽有太傅之名,却无实权。
靠着教导帝王几个月,有了太傅之名,在尊师重道的天朝却像是有了保障一般,拿着饷银,可实际上,除了每天上朝站在那充当背景板,也没什么用。
可现在,帝王一句话,让他连朝也不用上了,那不是告诉所有人,他是没用之人。
木蔺被送回木府之后,木夫人就请了大夫,其实出宫之前,御医就已经诊断过,可木夫人还是不放心,最后诊出,“并无大碍,好好休养…”
可无大碍有什么用,帝王说他老了,让他休养,他本来就不在任何一个职能部门任职,这次好不容易帮着礼部一起操持科举,结果却因为收了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就毁了一生的清誉。
木太傅越想越怄气,竟然真的病了。
上了年纪的人,一旦心理郁结,就真的有些病来如山倒。
尤其,他一闭上眼,就会重回当日朝堂,上首帝王一句话,底下的人,就跟疯狗似的拼命往他身上踩,你一言,我一语,把他贬低到尘埃里,让他再也站不稳,每每午夜梦回,他都大汗淋漓,有时候,甚至出现心悸,甚至还有一次是从梦里哭醒的。
跟他同床共枕的木夫人,也早就让人打听了朝堂上发生的事情,知道是因为木婉云,木太傅才会被弹劾非议,罢官,她恼恨的五官都扭曲了,知道实情之后,她就和崔瑶一起去找了木婉云。
她本意是,只要木婉云愿意站出来澄清,他们木家没有花她经商赚的钱,更没有怂恿她去给沈阔表白心意,那她就让她继续以木家小姐的身份自居。
毕竟,她一个和离的女人,没有了婆家,如今连娘家也没不认,肯定举步维艰。
可没想到,她压根就没进去木府大门。
对,木府。
一个和离的女人,他们木家也不认,凭什么,挂着木府的牌匾。
木夫人一气之下,怂恿家丁,把写着木府两个字的牌匾,直接给砸了下来。
听到咚的一声巨响,刚从外面回来的木婉云,掀开帘子看着气势汹汹的木夫人,犹如跳梁小丑一般,对着落在地上的牌匾,又踩又踹。
最后,还对着被踩踏的不像样的牌匾,恶狠狠的吐了一口浓痰。
木婉云全程都冷静地可怕,既没有表现太生气,也没有伤心,只是静静的看着。
换作旁人,红玉和绿俏还能上去争辩,可是对方是夫人,曾经对小姐无比好的夫人。
她们真的想不通夫人为何会这样?!
外面,夫人还在破口大骂,“木婉云,你别以为你不出来,我就拿你没办法了,有本事,你一辈子别出来…”
“你把你父亲害成这样,你这种贱人,早晚下十八层地狱…”
红玉和绿俏都听不下去,刚要下去争辩,却被自家小姐呵斥,“算了。”
木婉云声音很轻,说完,闭上眼睛,暗暗在心里念叨,最后一次,看在生养之恩,最后一次…
他们的马车停在拐弯处,木夫人没有看到,气冲冲发泄完,离开了。
可是这一幕,却在木婉云的后半生,很长时间,一直都深深的镌刻在她的脑海里。
以至于,在木夫人知道真相,苦苦忏悔的时候,她再也没有心软过。
木家发生的事情,木婉云多少也听说过。
对于木家人一旦有任何的不顺,都会把一切归在她的身上,已经见怪不怪,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只是看着被踩踏的不成样子的牌匾,她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门房透过门缝,看到来找麻烦的人已经走了,长松一口气,赶紧打开门,结果看到大门牌匾落在地上,主子和红玉绿俏两位姐姐也一脸的铁青,心里一惊,赶紧一路小跑过去,“小姐…”
“怎么办事的…”
红玉刚要呵斥,就被木婉云抬手打断。
“算了,重新换一块牌匾,就写…”
木婉云犹豫了一下,突然有些自嘲。
如今,她跟木家已经没有半点情分可言继续挂木府,的确也不合适。
可不挂木府,挂什么呢?
她竟然有些不知所措,最后,目光落在门口的槐树上,淡淡吐出两个字,“槐园…”
门房得了令,去账房支取银子,便直奔相关的作坊。
绿俏抱着辉儿少爷,红玉则扶着木婉云,后面还跟着浩浩荡荡的几个小厮,手里无不是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一起往府里走去。
怕惹小姐伤心,谁都没提今日的事情。
可有时候,人不找麻烦,麻烦还是会找上门。
何况,京城本就这么大,有的人,存心要找麻烦,总是会堵到人。
木婉云手里有不少的产业。
她是真的喜欢做生意,以前,在木家,怕木家人不喜,还藏藏掖掖,不敢放开手脚,即便是做生意,也都是说出去,尽量对名声无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