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化散落，雏鸟破壳。

在外游历的君王遇见一位刚刚降临的神子。

竹林间，两人论剑，一见如故，于是结伴游历，遍览春色。

年轻的帝王沉稳，初生的神子淡漠。

一座城，一轮景。

人间的悲欢在权利至高者面前，像是花灯上的展览画。

看似温和的笑容下，是深不见底的冷感。

路过一处寺庙，山间微雨，两人停留在此，稍作休整。

君王被称为李玄，神子化名白璟。

李玄喜爱喝酒，也并不顾忌寺庙里的规矩，像位狂放不羁的世家公子，刚落脚就命小厮端上好酒好菜，要和白璟对酒论诗。

被蛮横占据地盘的方丈站在一旁，任由小厮忙里忙外，只看着也不生气。

倒是身边跟着的小弟子将生气写在脸上。

“师父您素来看重规矩，不施杀孽，怎能容忍他们这样？”

“人间自有人间的规则，寺不是出尘之地，也在凡尘中。”

方丈的话没能安抚好小弟子，但也不再多言，只看着那个桃花树下的白发青年，心中惊涛骇浪。

“你看起来并不在乎名声？”

李玄喝醉了酒，开始没话找话。

身边侍从退的远远的，只有两位暗卫依旧在近处潜行，护卫皇帝。

白璟并不回话，他不在乎雨，小皇帝不想冒雨出行，他就陪着来看这山间雨色。

凡尘间的一切都是新鲜的，他好奇，但明白时间会在自己身上走的非常慢，于是沉浸在当下的风里，任由微雨飘在身上。

山间树下，桃花还没红，花瓣已经却被雨打落在地上，碎在淤泥里，零落着。

风吹的枝头摇晃，还没落的花瓣透出淡淡的粉红色，花蕊洁白，尖尖带着一点嫩黄。

此地一片沉寂，白璟站起身来，侍从为他倒的酒还完好，他不想待下去了，对不远处另一座山峰上的枝丫更加感兴趣。

“白璟？”

李玄也站起来了，勉强的扶着树，不想让他一个人痛快，摇摇晃晃跟在他身后。

“别一个人走啊，那荒山可不安全。”

白袍神子信步徜徉，享受山林里的自然气息。

这是立春后的第三日，母亲躺在床上，三天没下过地了，自从家里的母鸡病死之后，母亲也跟着病了。

父亲满面愁容，家里还有一个赶考去了的哥哥，小春跪在母亲床前哭，除了哭，也不知道能做什么。

请来的大夫只说是发热，开了最普通的药，家里咬牙买了，熬上几次也不见成效。

小春跟着父亲去庙里求神拜佛，见了神婆，做过法事。

然后，大家都知道小春家里染的是疫病。

避之不及。

只有城中草药堂的医生，说能治。

早春清晨，春寒料峭，她背着筐子，上了山。

在大名鼎鼎的寒山寺对面的那座山，村里都传是座荒山，还有说是妖山的。

往常小春避之不及，今日却成了坚定信念的铁证。

能治好娘的神仙药草，一定就长在上面。

她拄着木棍，一点点在荒山里开路。

山间一只鲜红翅膀，头冠金黄的小鸟，在林间飞翔。

熟悉的森林里，今天涌入了生人气息。

小鸟警惕的昂起头，在林间搜寻。

“琦株？”

李玄的酒意被寒风吹醒了大半，山间的路并不好走，他跟在白璟身后，倒也没遇到什么危险。

“这倒还是只玄鸟，说不定千百年后修行，也能像你一样当个神仙。”

小鸟绕着白璟飞舞，姿态优美，羽毛张开像一束鲜妍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