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看去，正是醒了酒的碧落医仙。

月棠把头埋得更低，满脑子里都是：他知道了，他知道了，他果然知道了。

“不知道你还会不会喜欢这个，乐游。”

月棠闻言抬起头，面前指节分明的手递给她一个果子。

天青果，从前她最喜欢的。

凡是仙界的仙子仙君都会将姓名隐去，以尊号相称，即便是月棠这样没有尊号的小仙子，也是根据就任去向随意编一个称号。

她被月老选中，从前穆尧院子里她经常去午睡的海棠树实在开得漂亮，就给自己取了“月棠”这个名字。

除了他，没人知道那晚小大夫闭上眼睛前，强撑起精神喊她“乐游”。

“之前仙界大乱，许多仙子仙君都受了重伤，帝君不得不召我回来，等我处理完仙界的事务回去找你，你已经不在那里了。”

碧落医仙学着她的样子蹲下，一如她还是玄鸟那样摸了摸她的脑袋。

“后来我听说青鸾仙子的真身是只通体玄色的鸾鸟，才想要看一看她的原身。”

“那也太失礼了……”

月棠一噎，对任何鸟类族群来说，化形之后除了亲近之人，不会主动献出真身。

“是很失礼，凌霄剑仙还为此与我打了一架。”

“后来呢，受伤了吗？”

月棠有些紧张。

“没有。”

碧落医仙笑了笑，好像不再是那个冷面仙君，而是月棠熟悉的小大夫。

“直到青鸾仙子给了我一根她身上的羽毛，我就知道，她不是曾与我朝夕相伴的小玄鸟。”

“接着我找遍了所有鸟类一族，谁都没听过有玄鸟出生。”

那倒也是，毕竟是三个物种才串儿出月棠这一只玄鸟。

“后来，还是凌霄那傻子点拨了我，他说，指不定那小玄鸟飞升上界了呢，所以我开始查仙子仙君们的根源。”

碧落医仙的指尖抚摸着月棠的脸颊，慢慢给她解释。

原来医仙也觉得凌霄剑仙是个傻子啊！

月棠对此颇有些惺惺相惜。

“那也太麻烦了。”

别的不说，跟月棠一样的小仙子就不少。

“是挺多的，不过很多人都来找我求医问药，随口问一句也就知道了。”

怪不得都说碧落医仙虽然脾气古怪，但仙品是真不错。

“直到月老领着你回了仙界，我才发现，这贪吃的性子跟我照顾了多年的小玄鸟一模一样。”

月棠好像明白了什么。

“等等，所以那天我在青鸾仙子府上遇到你……”

“故意的，而且你那时离凌霄太近了，我有些不高兴。”

“明明是那个傻子自己靠过来……那不重要，所以你是故意顺着我的话说想喝月老的桃花酿的？”

他点头。

“醉酒也是你装的？”

点头。

“那红线是？”

“随便掐了个诀，我以为你知道。”

说到这个碧落医仙也有些无奈，他本以为这个小把戏是最容易被看出来的。

“快给它解开，月老让你气死了，他现在还在担心你们三个会在仙界打起来。”

月棠也快被他气背过去了。

“那法术本来也快失效了。”

碧落医仙有些好笑地给她顺气。

果然，很快月老就乐呵呵地找到月棠，打结的红线自己散开了，月棠的考核也通过了，可以持证上岗了。

月棠再一次感叹，月老爷爷真是可爱的小老头，就是玩不过这些心脏的。

想到这里，她偷偷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人，自从那天过后，不是一直跟着她，就是各种偶遇。

好消息：碧落医仙智商在线。

坏消息：疑似恋爱脑。

月棠叹气，这破仙界迟早要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