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四,雾林镇笼罩在一层薄如蝉翼的雾气中。
空气凝滞,仿佛连时间都被冻结。
肖华站在窗前,望着院子里那棵老槐树。
树叶无精打采地垂着,像是被某种无形的重量压弯了腰。
这一天总有些不同。肖华说不清楚,但她能感觉到,就像蚂蚁在地震前的躁动。
她的心跳比平常快了半拍,手心微微出汗,仿佛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
就在今天早晨,她注意到金婆婆反常地将那个神秘的木盒从书房移到了自己的卧室。
那个动作,轻柔而郑重,像是在搬运一件稀世珍宝。
肖华的目光追随着木盒,直到它消失在金婆婆的房门后。
那一刻,她感到一阵莫名的悸动,仿佛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整个白天,肖华都心不在焉。
她机械地完成着日常工作,却总是忍不住瞥向金婆婆的房门。
夜幕降临,月光如水,静静地流淌在老宅的每个角落。
肖华正要入睡,突然,一阵低沉的哭声划破了夜的寂静。
那哭声与之前听到的截然不同。
不再是断断续续的呜咽,而是一种深沉的、发自灵魂的哀嚎。
声音时而高亢,如泣如诉;时而低沉,似怨似悔。
仿佛有人在诉说一个万年的悲伤,又像是在忏悔一个永恒的罪过。
肖华屏住呼吸,仔细聆听。
哭声中夹杂着几个模糊不清的字眼:“对不起”、“原谅我”、“不该那样”。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钝刀,在肖华的心上缓缓划过。
她想起小镇上那些关于老宅的传言,想起金婆婆平日里那些反常的行为。
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惧和好奇在她心中交织。
肖华感到自己正站在一个巨大谜团的边缘,而解开谜团的钥匙,很可能就藏在那个神秘的木盒里。
哭声持续了约莫半个小时,然后戛然而止。
突如其来的寂静反而让肖华更加不安。
她躺在床上,睁大眼睛盯着天花板,脑海中不断回放着那凄厉的哭声。
肖华辗转反侧,内心的挣扎如同两匹野马在狂奔。
但好奇心却如同一只不知疲倦的蚂蚁,不断在她心头啃噬。
她回想起这段时间的种种疑点:金婆婆那近乎本能的避障能力,还有那个始终不允许触碰的木盒。
小镇上的传言在她耳边回响:老宅里的怪声、深夜移动的影子。
每一个细节都在推动她走向那个禁忌的木盒。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
肖华屏住呼吸,听到金婆婆的房门被推开。她悄悄起身,透过门缝看到金婆婆摸索着走向厕所。
金婆婆的动作缓慢而谨慎,完全符合一个盲人的表现。
厕所的门关上了。肖华知道,机会来了。
她深吸一口气,做出了一个可能改变一切的决定。
肖华的心跳如擂鼓,她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溜进金婆婆的卧室。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落进来,在地板上画出一道银色的细线。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草香,混合着陈年木头的气息。
角落里的老式衣柜半开着门,里面挂着几件朴素的棉袍。
床头柜上摆着一盏古旧的煤油灯,灯芯已经碳化,显然很久没有使用过了。
肖华的目光在房间里逡巡,最后定格在床脚的一个暗格上。
她屏住呼吸,缓缓蹲下身,伸手摸索。
指尖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那是木盒的轮廓。
她小心翼翼地将木盒取出。在月光下,木盒的表面泛着一层淡淡的光泽,仿佛有生命一般。
肖华的手微微颤抖,她知道,自己正在触碰一个禁忌,但内心的渴望已经压倒了一切。
木盒比她想象中要重,拿在手里有一种沉甸甸的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