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楼逃也似的钻进红绫诡异所在的屋,按下了怦怦跳的心脏。
匆匆一瞥,她根本来不及看清女子的面容,但是这个人带给她的感受和其他人截然不同。
来时她是看到过楼里一些女子的,大部分美在皮,红兰这种在骨,而这个人在一种玄之又玄的“韵”上:就好像她的身躯里有一团火,日夜不息,至死方休。这种致命的感觉会吸引很多人追随她,同样会吸引很多人去熄灭,而追随她的人明知如此,也会争先恐后地飞蛾赴火。
但是对柳玉楼这种想追求平稳的人来说,这团火同样意味着危险!
心思百转,现实只过了一瞬。
寅时三刻,雄鸡的鸣叫声如约响起。
因着之前提到过“公子”二字,房里的温度降了下来。同时,柳玉楼第一次亲身听到了这传说中的哭声——
如泣如诉,潺潺袅袅,才听一个音,便自动衍生出了无穷的哀怨。
“啧啧啧!真是天地奇物!”身体比思想更快,她大声吟诵,张口就来,“这色泽,这线条,啧啧啧!”
【啧啧啧,你倒是说话呀,啧啧啧。】
柳玉楼:?
“可惜呀!世人只知外表,贪图享乐,喜新厌旧,”回忆着多年所学,柳玉楼逐渐说道,“谁又有耐心对着旧人从一而终,欣赏小小红绫一条呢?”
红绫的哭声渐渐小了下来。绵软却坚韧的布条看似亲近地缠上她的手腕,有着模拟器的经验,柳玉楼怎么不知,这是在用她不可理解的方式检测她的资格,过了第一关,下一句,就该是“你不配”了!
“我今日知晓了这桩不平事,虽死犹冤,感同身受,多有冒犯,死亦无怨。但有最后一句遗言——”
“如今你已化作红绫,又受封印,就算每次出手都能除掉一个绝顶恶人,世间万万人,作恶者这么多,你能杀尽否?”
“诡异之身,又能如何洗清她的冤屈呢?”
悄无声息缠上她脖子的绸缎松开了。
柳玉楼好像完全没有发现:“我柳玉楼在此发誓,你愿即我愿,你助我一臂之力,我送你返乡,来日定借助‘公子’的力量,洗清钱氏的冤屈!”
没错,这就是柳玉楼找到的破局点:利用故事里根本没有出现过的“公子”,解除红绫的执念!
根本不在故事里,却能成为制约红绫诡异的禁忌,这一切都印证着这个普通称呼后面的不凡。
正常人即使知晓了这个词能激发诡异,也绝不会再次说出来,生怕刺激诡异再一次变异。然而柳玉楼知道,红绫是可以交流的,她没有别的选择,只能赌了!
柳玉楼像是写论文一样,把构思了许久的计划缓缓道来:“第一步,带你出去……第二步,去钱氏墓前祭奠……第三步,联系上‘公子’……”
【画饼画饼!吃撑吃撑!】
柳玉楼:?
有着多年面试经验,逻辑学又满分的柳玉楼,说出来的步骤自然是切实可行的。
至少不会听起来一眼饼。
反而是前所未有的靠谱。
红绫颤动了一下。
一个女子的声音缓缓响起:“帮你三次。没有进展,再杀你不迟。”
成功了!
柳玉楼点点头:“可以。逃出这里,算一次。”
她心一横,主动上前接受红绫。
这一次,这条诡异主动缠上了她的手腕。
手腕上有着动脉,这种生命随时在别人(别的物种)掌控下的感觉并不好受。
柳玉楼强迫自己适应。
她已经不是那个可以随时摆烂的大学生了。
【你是足足死了十次的大学生!】
柳玉楼:?
在短短的几分钟里,她简单地熟悉了一下,很快熟悉了这条诡异的用法。
确保可以维持简单的甩出、收回、伸长、缩短动作后,她从三楼的阑干探出头去——
火即将扑灭,底下乌泱泱集了一群人。
急促的脚步声和嘈杂的喧哗声中,贩夫走卒、打手小厮、一二楼的可怜女子齐聚在一起。她甚至在人群中,看到了粗犷的干净哥和白皙清冷的月娘。
真的是如月一般的人,怎么沦落到了这般地步。
【带走带走!】
“你倒是给我金手指啊让我带走?储存活人的空间有没有?无双模式有没有?”
模拟器:……
打手已经开始查二楼了,有人看见了她,正在追上来。
“缠住我的腰!”她知道不能再耽搁了,迅速对红绫发令,把这只诡异向着阑干一甩,然后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