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票结果出来之前，在陈亚龙猜测中自己应该能得到70%左右的支持，但从实际结果来看高炉只有50%左右支持率，转炉40%左右，平炉更是不足10%，直接被pass掉了……

当然这里面投反对票的人，倒也不是对陈亚龙的专业水平有什么质疑，有些只是单纯的不太喜欢他这个人，至于为什么那么多人投平炉反对票，那就是周科长的功劳了，正常人都能想明白，在现在这种资源紧张的条件下，是不可能上马平炉这样一个可能一放就是半年的项目的……

不过像高炉、转炉这种科技复刻项目其实只要有10%的人支持，也就能通过了，所以50%，40%左右的支持绰绰有余了，只是在后续的资源分配上可能会占一些劣势，但陈亚龙倒觉得无所谓，给多少东西干多少活，反正自己又志不在此，大不了不让自己干了，自己回去接着搞科研就是……

就在陈亚龙准备鞠躬致谢，下台之时，台下忽然一个声音响起。

“等下……我还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一下陈研究员你！”而鞠躬鞠到一半的陈亚龙，也不得不止住了动作，缓缓地抬起身子，看向了声音的来处。

哎呀，怎么投票都结束了，还有人有问题啊，早知道不接手这个项目了，唉不过算了反正现在也没有条件给我搞科研，就当是给自己以后的科研道路赚点资历吧，总之我既然申请了，那我就得负责到底……

经过几秒的心理斗争后，陈亚龙也只能满脸无奈的抬了抬手示意发问者可以提问了……

这次站起来是一个看起来身高1米7左右，皮肤稍显黝黑的中年人，他从人群中接过话筒，道了一声谢后自我介绍道，“陈研究员你好，我叫夏利海，本科是在咱们学校读的，硕士是在西大读的冶金工程，毕业后入职了西钢，参与过几个中小型炼钢项目的设计、施工与运营。”

“当然过去几年，我也逐步从技术岗位转向了管理岗位，担任过项目负责人与部门经理，与你的父亲陈泽也曾在一个联合项目上合作过……”

陈亚龙听完夏利海的自我介绍，顿时紧张了起来，这位可和之前的那位周科长不同，是真真正正的西钢中层，听这履历，经验肯定比自己丰富的多，而且看这架势也是来者不善啊……

而且刚才他好像还提到了自己的父亲，看着眼前这个年纪与自己父亲相当的男人，陈亚龙不禁有些思绪翻涌……

“亚龙！我都跟你说了几次了，不要天天窝在那个实验室里，下到基层去看看，你看你现在天天搞的这些实验项目，都已经与基层脱轨了！”陈泽翻了两页自己儿子放在桌上的资料，便对着还坐在电脑前打游戏的陈亚龙怒吼道。

“你懂啥呀你，你学过材料吗你？这种新型钢材到时候是要应用在航空航天领域的！和你们天天在车间里弄的那些汽车钢板完全不是一个东西，我需要和你们那个基层接轨吗？”陈亚龙看也不看陈泽，眼神还紧盯着屏幕，不耐烦的回道。

“随便你吧，你研究吧，反正最后也是个实验室产品！你连基层都没去看过一眼吧，你所用的制备工艺，现有的生产线根本没法复制，还是说你有能力说服高层，为了你这个什么新型钢材，重新再购置一条特种生产线！”陈泽见陈亚龙不理自己，干脆一把拽掉了他的耳机，在他耳边怒道。

“那还不简单，到时候需要生产线的时候，让爷爷和上面勾兑一下就是了！你也别和我说，有本事别靠爷爷什么的话，你自己为什么能坐到这个位置，你比谁都清楚！”陈亚龙此时也站了起来拍桌子道。

“行！那你继续研究吧，你看到时候你爷爷帮不帮你就是了，我可跟你说了，这个月的5号，是最后通牒，你赶紧去人事部把转岗申请给打了，否则之后你就一切靠自己吧！”说完陈泽直接摔门而出。

而还在房间里的陈亚龙，也大吼回应道，“靠自己就靠自己！我就是做一辈子的研究员，那我也不转管理岗！”

想来有可能再也看不到那个满脸法令纹的男人了，说实话还有些想他呢……

花了几秒钟回忆完自己的父亲，陈亚龙也很快进入了备战状态，他知道像这类积累了大量经验的一线人员提出的问题往往一针见血，必须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要是回答不上来就丢人了，而与此同时陈亚龙的手上也不自觉的开始翻阅起自己拿上来的资料……

夏利海看着陈亚龙突然紧张起来的神色，眼神先是茫然了一瞬，接着又亮了起来，摆了摆手道，“陈研究员不必紧张，我只是来有几个小问题，想与你共同探讨一下罢了。”

对，只是探讨罢了，别指望我能负责什么具体的项目，我说实话，我是不愿意和你们这帮才到这儿一天就开始组建自己利益小团体的人，同流合污的……

如果真要让我负责什么的话，我这一生的慢性病，也折腾不起，不然我也不会技术岗转到管理岗去了……

而且像你这种喜欢仗着父辈的功绩，在单位里面当刺头的二代，我一向是看不惯的，既然你这么骄傲，我也不妨学学之前那位何寮律师，作为老前辈敲打你一番……

而另一边听到这一番话的陈亚龙也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道，“好的，夏工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既然之前基本确认了这里是南非理查德湾附近，我在图书馆的时候，也就顺便查了一下，发现这里的矿石分布情况，发现不管是钛铁矿（Ilmenite）还是锆石（Zir）也好，或是金红石（Rutile）也罢，这些都并不是我们常见的铁矿石，无论哪种想要使用都需要大量的处理，而你刚才好像并没有提到这一点。所以我想请问一下陈研究员你，关于矿石处理的设备以及这些矿石处理的步骤和过程，你是怎么规划的？”夏利海说完之后便盯着陈亚龙，等待他的答案。

而陈亚龙则是快速翻动，手上的文件夹到了最后几页，粗略的扫了一遍之后，便合上了文件夹道，“这个根据我们之前的讨论结果也有一些相应的安排，不过考虑到现在条件有限，我们只设计了一些最简易的设备来处理这些矿石。”

“比如，简易破碎机，也就是用车床和焊接设备制作一个小型的破碎腔（30X30X30cm），在其中安装破碎锤和颚板，通过手动杠杆或者是小型电机来驱动，预计每天可以处理200~300公斤的矿石。”

“之后处理好的矿石，将进入简易筛分机，这个装置的结构是用木材或者轻钢先搭建一个框架，安装不同目数的钢丝网，形成筛分层，通过弹簧和手动摇杆或是小型电机来驱动震动，预计每天可处理200~300公斤的矿石。”

“之后是重力分离部分，筛分好的矿石，将进入我们的简易摇床当中，摇床是用木材或者轻钢制作的一个倾斜平面，尺寸约为1×0.5米，同时在平面上铺设橡胶垫（废旧轮胎制作）以增加摩擦力，通过手动摇杆或是小型电机来驱动摇床震动，预计每天可处理100~200公斤的矿石。”

“通过摇床的矿石，将进入简易螺旋溜槽当中，槽体是由塑料管或者轻钢管制作而成，呈螺旋状，长度约为2米，固定在木材或者轻钢支架上，确保有合适的倾角，预计每天可以处理100~200公斤矿石。”

听见陈亚龙的回答，夏利海点了点头，本以为眼前这个浮躁的年轻人，很有可能没设想过这么细节的问题，没想到人家还是真有些准备的，这到让夏利海对其的观感稍有些改观……

“嗯，在现有条件下初步方案这样就可以了，但很多细节需要完善，下来之后我们或许可以一起研讨一下，对了陈研究员，你之前说需要寻找碱性矿来处理磷的问题，那么有没有设想过如果没有碱性矿，应该怎么处理呢？如果有碱性矿，那这些矿石你们又会如何安排使用呢？”夏工显然也对这个年轻人起了一些兴趣，提出的问题更加深入了。

就在陈亚龙刚准备回答的时候，人群中突然又站起来一人，此人一头的棕发，碧色眼睛，五短身材，可不就是之前纠缠Ahmed让他给自己做翻译的德国汽车行商人Schmidt嘛。

而台下的Ahmed，看着Schmidt还是站了起来，也只能由他去了，刚才这个Schmidt还想让Ahmed给他做翻译，Ahmed以自己中文不好为理由拒绝了，但实际更大的原因是Ahmed认为Schmidt这样擅自插入人家两人之间的对话，是有些过于不礼貌了。

但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执着到即使没有翻译，也要发言的程度，该说这是销售行业的通病，还是怎么呢……

Schmidt开口便是英语，而夏工虽然多年没用英语了，说可能有点问题，但理解倒是没问题的，“夏工程师你好，我叫Schmidt，德国的一名汽车商，至于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其实我是过来参展，然后听说东大在这里也算是所名校，就说正好过来看看这边的科技展，这不正好摊上了这事儿，就和我另两位同事一样，和大家穿越一起到了这里。”

“我大学读的是应用技术大学，机械工程专业，出来做过两年车厂，轮岗了一下采购之类的货，后来才转岗到销售端，在这一行我也算半个专业人士了。”

“而且我对矿石这一块还算比较了解的，这个问题不如让我来回答如何？”

陈亚龙倒是没什么意见，这一块他承认自己的专业程度并不高，如果让自己来说可能还真不一定比德国人来说效果好。

而夏利海那边也是不置可否，他又不是专门上来刁难陈亚龙的，更多的是想为这个新兴的工业团体制定出来的方案做一些查漏补缺，既然有“半个专业人士”愿意回答，听听倒也无妨。

这两人没什么意见，Schmidt笑了笑，开始了自己的发言，“说到炼钢，咱们就不得不提1870年上下的那场钢铁革命了，而之前我们所提到的贝氏转炉刚刚问世的时候，其实却在英国遭遇了滑铁卢……”台下众人听到Schmidt这话，也来了点精神，毕竟刚刚一直在听他们讨论一些专业领域的东西，听的人都打瞌睡了。

突然听到Schmidt开始讲起工业历史，众人在疑惑的同时，也产生了些许兴趣。

“原来啊，是因为英国的铁矿石含磷量很高，而贝氏转炉无法很好的去除矿石中的磷，导致炼出来的钢强度不达标，最后逼的英国甚至需要去瑞士进口铁矿，来进行炼钢……”

“后来是托马斯（Sidney Gilchrist Thomas）和他表弟一起对贝氏转炉做了一个改进，试着用碱性砖来修建了转炉的主体，以此来与铁水中的磷反应生成磷酸钙进入炉渣，这个想法在现在看来，也是一个绝妙的设想！”

“更令人惊异的是这两位其实都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科学家，甚至他俩的实验都是借用表弟公司的实验室进行的，虽然那位表弟P. C. Gilchrist好歹还算是在钢铁公司工作的专业人士，但托马斯本身的职业却是一名警察法院的书记员，可以说和化学八竿子打不上关系，但就是这样两个人凭着业余时间的自学，解决了这个众多专家教授都无法解决的问题。”

不得不说，Schmidt作为一名汽车销售商口才是他的强项，刚开始的时候，大家的关注点还在，他来回答的矿石问题上，但没几句话的功夫，许多人就被他讲述的故事给吸引了，思维跟着他逐渐跑远，甚至有些人都忘了原本他是要来回答什么问题了。

“得到结果的两人，很快便在1877申请注册了专利，随后二人在1878年3月，铁与钢学会在会议上首次公开了这一改进方案，但并未引起太多的关注……甚至这篇论文，直到1879年才被正式宣读……”

“可即使是经历了这一次的失利，托马斯也并没有放弃推广他改进后的转炉炼钢法，很快事情迎来了转机，他结识了一位名叫理查兹（E.W.Richards）的人，他是当时一家英国领先的钢铁制造商的经理。”

“理查兹认识到这项工艺的潜力，并为托马斯提供了必要的支持。他在自己的工厂里对托马斯的工艺进行了试验，并帮助托马斯进一步开发和完善这项技术。”

“很快在Richards的工厂成功应用托马斯工艺后，这一成功案例迅速传播，引起了更广泛的行业关注。这不仅证明了托马斯工艺的有效性，也展示了其商业价值。

“随着托马斯工艺在Richards的工厂取得成功，其他钢铁制造商也开始对这项技术产生兴趣，并考虑在自己的生产过程中采用。”

“这也即是整个托马斯法从发现到真正实际应用的工业历史，想起来我第一次听到这段故事，还是在上大学的时候，在技术史讲师的课上听到，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历历在目呢……”就在Schmidt还沉浸在回忆中的时候，已经憋了半天的夏利海总算找到机会了，急忙出声打断道。

“我承认Schmidt先生，你刚刚讲的托马斯法技术史十分有趣，或许咱们东大应该聘用你来当咱们的“工业技术发展史”的讲师，但Schmidt先生，咱们好像是在讲碱性转炉吧？”夏利海有些无可奈何的说道。

似乎回想起什么来的Schmidt这才扶了扶额道，“不好意思，我的思维比较跳跃，一下就讲偏了，现在回到正题，哈哈……”

“正如我分享的，如果要用托马斯法的话，我们就需要用碱性材料来烧制耐火砖，而之前我们讨论时所说用来做耐火砖的主要材料高岭土，一般是偏酸性的，酸性环境是无法去磷的，也就是说我们需要专门寻找如石灰石（CaCO3）和白云石（CaMg(CO3)2）等各类碱性矿石，来作为耐火砖原料。”

“当然转炉的话也并不是说，必须得用碱性砖，也可以使用碱性添加剂，来反应生成磷酸钙，也是相同的道理，但以我的经验来说，我们现在的条件下，炼制碱性砖的难度可能更大，如果能够找到碱性矿石，或许我们可以先使用一段时间的碱性添加剂再说……”

“不过这个方案归根结底是要在能找到碱性矿上，如果找不到的话，我们就得使用其他方案，也即是平炉炼钢法……不过我个人认为找到碱性矿石难度并不大，朋友们在投票的时候也可以评估一下，平炉炼钢法与托马斯炼钢法之间的难度对比……”夏利海见Schmidt不在言语，点了点头，算是肯定了这位德国汽车商的专业程度。

“确实，在我想来也是找到碱性矿石比使用平炉炼钢法简单多了，因为这其中还有不确定因素，所以我认为这个项目，可能还需要进一步的调研，来拿出具体方案，更加要确定的是由谁能来负责具体落实……”夏利海这句话直戳问题的关键，按照东大的传统来说是既然你提出问题，你就得想办法解决，那现在既然Schmidt站出来表现了他的专业水平，按照东大的传统来说他就理应来解决这个问题……

但是通过之前Schmidt的发言，夏利海也算是看出来了，这位其实也是个理论派，毕业后就没有从事过相关的工作，更不可能有实务经验，不过是个夸夸其谈之辈而已……

Schmidt似乎也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有些尴尬的说道，“额，有什么能帮忙的就跟我说吧，不过说实话，我现在状态并没有太调整过来，如果要让我来负责具体工作的话，可能还得给我一些时间……”说完Schmidt便很识相的坐了下去，他不过就是想表现一下自己，参与一下讨论，但真要让他来负责这事，他可做不下来。

夏利海见此，也不再多言，便又对着陈亚龙发出了提出了进一步的问题，“陈研究员，你认为是否需要先行建造高温炉子，以熔炼现有的铁质物品，来制造所需的设备和材料？还有是否已经有了方案，来确保后续设备的制造和整体流程的进行。”

然而听到这个问题，陈亚龙脸上却只能浮现出一丝勉强的笑容，他一直以来从容不迫的态度，在这一刻似乎也产生了一丝裂纹。

陈亚龙的食指不自觉挠了挠脸颊之后道，“关于这个问题，我之前与几个团体内的朋友，虽然稍微讨论了一下，但最后的顺序确实没有论证清楚，原本的初步计划也是看转炉或者平炉哪个能通过投票，就先做哪个就做哪个，至于采矿和选矿设备，我计划先用一些现有的铁制用品熔炼之后去制作，但具体是建高温炉，还是用咱们学校里面的电炉，还得是视咱们资源情况而定……”

陈亚龙说完之后长舒了一口气，他也是完全没想到，自己几人仅仅花了一两个小时草拟的方案，会被人问这么深入的问题，虽然用了一些话术搪塞过去了，但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很多人看向他的眼神已经逐渐带上不信任了，这一点陈亚龙还是知道的。

听到这个答案，夏利海不知怎么的脸上居然轻轻勾起一丝弧度，似乎看着这个年轻人吃瘪，对他来说似乎是件愉悦的事情。

“好，既然如此，那就请下来之后，你与你的诸位同僚们把方案再完善一下……”

“最后一个问题，我想要问一下，你刚刚所说的这些其实都是理论上的，但是我听陈研究员你刚刚自我介绍，你应该是科研岗的，你对于生产过程，现场的流程制定，安全规范，确保产量上线等等的实务问题，有相关经验吗？如果没有，有什么具体打算吗？”

夏利海这话问完，台上的陈亚龙彻底抓麻了，这个问题问的基本上算是点了他的死穴了，天可怜见，他陈亚龙一个才从东大毕业两年的年轻人，还一直在科研岗上，哪里会有这方面的经验，如果早点听了家里的意见，转了管理岗，说不定会有一点，但现在的情况就是，他并没有在下面实际工作过，他的骄傲也不允许他为了自己负责的项目，而去生编硬造出一些东西来。

最后陈亚龙干脆一咬牙一跺脚，想着反正项目黄了就黄了，大不了自己不干了，“没有。虽然读书的时候时不时跟着我父亲，去项目上转悠，但具体的工作经验我是没有的，我们这边也没有相应的专业人才，而且时间有限，我们之前做的基本上也都是技术方面的考虑，如果夏工您有这方面的经验的话，还请不吝赐教……”末了陈亚龙还不忘诚恳鞠了一躬。

这次陈亚龙的姿态已经放得很低了，他一个如此骄傲的人，这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了，而夏利海那边也似乎是终于满足了一般，微笑着点了点头，一边坐了下去，一边说道，“行吧，到时候我身体允许的状况下，我会去项目上看看的……”

我能理解现在这些所谓的团体都只是草台班子，有考虑不到的情况很正常，所以之前那些方案有许多明显的漏洞，我也没有直接提出来，只是这小子负责的项目，正好在我的专业上，而且态度确实轻浮了些，我才忍不住敲打了一番，不过他们真要是有什么麻烦，求到我头上，也不是不能帮他们一把就是了……

而夏工对陈亚龙的这一番质疑，虽然台下许多非理工科专业的人士，都没怎么听明白，但并不妨碍，他们意识到了，该项目的准备并不充分，项目负责人看起来似乎也并不靠谱这一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