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佑祖站了起来,“众兄弟,新酒上了,大伙拿起酒杯,为我们龙虎山诛武门的大胜再干一杯。”
“干一杯!”
“干一杯!”
响应者云合景从。
高佑祖一仰脖子满碗喝尽,感受着周边热切、仰慕的眼光,满意地一手置酒碗、一手挥拳头,重重落座。
马奴的同室师兄张松恺,此时也换了俗家衣服在坐。不止他,祖师庙里习武的,不管哪个年班,都有大部分在此。
“众兄弟,少则十日,至多半月,我们就要出发前往龙虎山,诛武门还会有师兄和长辈前来接应。有家里父母长辈不同意你离家的,趁早和我说,我世叔姚道长亲自上门劝解。你们是见过我世叔本事的……,过期不候,到时候就追悔莫及了!”高佑祖话毕并未落座,而是目光炯炯环视一遍后,才悠然坐下。
他刚坐下,就有几人站了起来,并朝高公子所在的那一桌走过来,递上了自己的名帖。
这也是新近学了大人的做派,由高佑祖牵头找书铺子老板拿到县城统一做的,在坐的都有一套这般格式一致的名帖。
“看看,你们看看,有了名帖是不是很方便?”说话的还是高佑祖,这次他半躺在座椅上,手里挥动着一张名帖。
“高公子就是胸有大志,高瞻远瞩,远超我等,佩服,佩服!”
“哈哈哈哈!”等了很久的赞扬声终于出现,高家公子带着酒劲的笑声,俨然有了大人物的威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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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小院,茶室里,满地瓷片,茶几四分五裂。
三个人分开站着。
方道长和万道长耷拉着头,身形略微向前弯曲,像是雨打后的茄苗,显然是刚刚经受了一场“暴风骤雨”。
戴奎双手叉腰,胸膛起伏,脸上余怒未消。
他从腰间取下一手,手指在方、万之间来回点着,“龙虎山的道士,在你们眼皮子底下挖墙角,你们,啊,你们竟全然不知,叫我说你们啥好?”
“自己武馆的学徒,都给尽数叼走,荒唐,太特么荒唐!看你们怎的向山门交待吧!”
说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眼睛闭着,不再盯看二人。
“师、师叔,都是我二人的错,要打要骂都随您,只是,只是山门那边,还是要靠世叔斡旋、开脱,再怎么说,我们也是您的师侄不是,一损俱损啊!”
方竹清很想说,不是你妄自接下比斗,又大败亏输,局面会到眼下的不可收拾?一损俱损,哼,是因为你折损了才连带我们一起损的好吗!如今连祖师庙与荡武门的关系也暴露了,犹如将我等放到了人家的刀俎之上。
但他不敢。人在屋檐下,该打低把式就得打低把式。
“我也不会看着你们掉坑里,不管不顾。”戴奎似乎火气终于降了下来,讲话的声音正常了许多,“唯今之计,得把那个雷劈不死的小子紧紧抓住了,有他尚可一俊遮百丑!”
“师叔高见!”
“师叔圣明!”
“我们想要他,龙虎山一定也想要!你们得给我看好了,要是把这个也弄丢了,你们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师叔,我有一计,可以避免夜长梦多。”万竹声道。
“讲!”
“他的娘亲,……”
“对,以他娘亲为质,他就跑不了了!”在万竹声还在拿腔作调的空隙,方竹清抢着说了出来!
“无父之人,母子曾同在一家为奴,相依为命。以其母为饵,不愁他不上钩!”万竹声缓缓道来,似对师兄抢话不以为意。
“为饵好,为饵好,收人要收心嘛!继续说,打算怎么做?”
“先将他母送至山门安顿。”万道长快速回答。
“何不将他母子二人一同送走?”方道长反问。
看了看戴奎,万竹声缓缓道:“缰绳在我手中,还怕马儿跑了?想必龙虎山也会想方设法叼引此子,何不让他们也尝尝挫败的味道!”
“好!好!好!”戴奎一连三个好,好似心中的积怨已经找到了宣泄之口,“万师侄,将其母带回山门之事,就交由你去办。赶紧办,一刻都不要拖延。”
看了方竹清一眼,又道:“庙里的事,交给方师侄就是了。”
“是,谨遵世叔意旨!”万竹声回声响亮。
但方竹清此时心中却有万马在奔腾,敢情所有的是非由我一人来承担,只留我一人在火上烤?哼,老子也不是只吃素的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