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什么,他没死,反而是书生倒在血泊之中,姚百岁有些糊涂……
姚百岁不清楚的事情,院子外的白如雪却比谁都清楚。她在姚百岁身体里见到一条蛇,如今那条蛇已然钻入少年郎手上戒指里。
她大概猜到那条蛇是什么。
这世间有十二守护,正好对应着十二生肖,可为什么玉京子会守护一个山野村夫,消失八十年的玉京子又怎么会出现在少年身上,更重要的是玉京子觉醒需要大量生灵亡魂,这一切是她想不明白的……
院子里,姚百岁将半死不活的家伙打水缸里捞了出来,见其面色惨白断臂处冻了层冰碴,也不废话拔出春分架在对方脖子上,“雇主是谁。”
书生勉强提炁引动五行之水冰封胸口伤处,随后看着染血短刀惨然一笑,他着实没想到死人也能翻盘。
“收银子办事,是俺们这行的规矩。不出卖雇主,也是俺们这行的规矩。坏规矩不好……”
姚百岁点了点头,“知道了。”
话落就要动刀砍下书生的脑袋,却见书生忙道:“规矩就是用来打破的。”
短刀停,书生这才松了口气,心中却要暗骂,他娘的,半点道理不讲,就会用刀说话。
“我说了,你能饶我一命。”
姚百岁也不吭声,只是点头将短刀离开书生脖子一寸。
“县衙师爷。”
闻言,姚百岁俯下身盯着书生道:“莫要骗我。”
随后抓着书生仅剩的那只手臂,拖死狗一样往小院外走去。
“喂,我已经说了,年轻人不能说话不算话。”
姚百岁头也不回,淡淡的说,“我这人不骗人,只是带着你去县衙讨个公道。”
“你疯了,那是县衙,不是街边摊……”
“民告官,你见过有告赢的……”
“老弟,哥哥,大侠,祖宗,咱别闹了不成吗……”
姚百岁也不吭声,就那么拖着书生先是找到花太岁。
花太岁打开一道门缝,见到浴血少年,见到少年拖着的那个家伙,人都吓傻了。
“爷……”
“雇主是谁。”
花太岁瞥了一眼半死不活的,这才壮着胆子,附耳低语数句……
一名衣不遮体满身是血的少年郎,拖着半死不活断去一臂的家伙,在探出头的红日下,沿着十字大街往县衙大步走去……
花太岁口中的雇主也是县衙师爷,说明周思仁跟此事脱不开关系,让姚百岁多少有些不舒服。
他就纳闷了,称兄道弟好得跟一个人似的,为什么转过身就要把人往死里整,难道仅仅因为见不得别人好。
他不能理解,更想不通……
天已放亮,为了生计老百姓早早起了,所以这阵子街上倒也行人稀疏。当老百姓看到那一幕血腥,便就远远躲开,还要指指点点……
“这谁啊,这是要干嘛。”
“都是血,后面那个还有没有气了。”
“我的娘,那是北地五杰。”
“北地五杰,你确定……”
“我想起来,那小子是给俺们酒馆送肉的……”
三三俩俩,七嘴八舌,也能满城风雨。这不没过多久,街旁两侧的人越来越多,且有胆大的竟然朝那半死不活的书生丢去臭鸡蛋……
“打死你个龟儿子……”
“叫你横行霸道,你他娘也有今天。”
“少年郎好样的,弄死他……”
虎落平阳被犬欺,书生也只能忍了,等他东山再起,定会找那些人一个个算账的。
“嗖!”
羽箭破空,直奔死狗而来……
一直面无表情的少年郎忽得皱眉,刀光一闪,斩下夺命箭,“这人不能死,需得到县衙讨公道。”
姚百岁话音刚落,便听人群中有人大喊,“小郎君,那北地五杰前脚进了县衙,后脚可就打偏门溜啦。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啊。”
一时间,两侧人群说什么的都有,乱哄哄的。
姚百岁也不吭声,只是拖着书生径直往县衙而去……
农家院,郑海峰听到消息,忙叫兵丁护住武家二人,便就往正街去追那少年郎。
郑海峰被人拦下了,不由皱眉看着镇守大人,“大人,您这是……”
白衣女子远远看着少年郎的背影,轻声道:“让他去吧。”
郑海峰叹道:“他能杀掉北地五杰已然是奇迹,可若说找官府要公道,还不如再创造一次奇迹来得容易些。”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样的人你能拦住吗。”白如雪淡然说道。
郑海峰摇头,“拦不住也得拦,就那个倔脾气真在县衙闹开了,关口县可就没他容身之处了。甚至说,整个大离也没他立足之地。”
白如雪扭头看向郑校尉,“修行为何。”
郑海峰一愣,沉思道:“为了更好的生活。”
白如雪点头,“若事事低眉,那不是生活,那是活着。而人活一口气,他只是想把那口气捋顺,做了别人想做不敢做的事。”
看着远去的执着背影,郑海峰摇头而叹,“天有不公,匹夫一怒血溅五步。都是被逼的。”
话落,郑海峰忽得转过身单膝跪地,“海峰求大人……”
白如雪挥手,“天大地大,哪里不可去。只要他那口气还在,就能活下去……”
通往县衙的石街,人们主动散开两侧,为那少年郎让出一条笔直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