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大学堂可不是他这个小署长想把人带走就带走的,但是他以“当时在场的人都有嫌疑,需要带回警署问话”为由,征得了学堂方的同意,才把张天灵带到了警署。
张天灵并没有反抗,不过当他到了警署后,正好看见姬小娟和谢青梅也被另一辆车带了过来时,不由大怒。
“你放了她们两个,你看她们两个像是敢偷枪的人吗?瞎抓啥呀?”张天灵对身边的周署长冷冷地道。
周署长气的想笑,他现在已经把张天灵认为是个不折不扣的二愣子了。心说你小子他妈的就是直隶穷山沟里出来的山娃子,第一次在田家小酒楼骂老子,老子不知道你底细被你蒙住了。现在已经被我查了个底儿掉,到了警署了,还敢这么跟老子说话,不想活了?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给我进去。”押着张天灵的小巡警也认为张天灵敢这么跟署长说话是个二愣子,推了他一把道。
周署长真正的目的是为了敲竹杠,所以,让巡警把张天灵带进去后,支开了其他人,由他单独“审讯”。
“小子,说吧,枪在哪?”周署长往椅背上一靠,斜眼看着张天灵道。
“我离你那么远,连脚步都没挪动,我怎么能偷你的枪?”张天灵依旧冷冷地道。
“我说你偷了就是你偷了。”周署长身体前倾,恶狠狠地道。
“你这是不讲道理和王法。”张天灵对他撇了撇嘴道。
周署长已经习惯张天灵这种“二愣子”行为了,也不生气,得意洋洋地道:“王法?在这里,我就是王法。”
见张天灵没反应,他话锋一转道:“你们三个都是学生,我相信枪也有可能不是你们偷的,但是你们当时在场,就摆脱不了嫌疑。所以,即使最后查出不是你们偷的,那至少也得等案子破了以后你们才能回去。”
“你的意思是你一天查不出来我们一天回不去,十天查不出来我们就得在这里呆十天呗?”张天灵道。
“聪明,一个月查不出来呆一个月,一年查不出来……嘿嘿!”周署长阴险地一笑道。
“你到底想怎么样?”张天灵已经看出这厮似有目的,逼视着他道。
不知道为什么,周署长被张天灵的眼神这么一逼视,让他突然有一种脊背发凉的感觉。
可一想这是在自己的警署里,又是在审讯室,外面也有好几个站岗的巡警,自己怎么会怕一个学生蛋子呢?便立刻换了一副恶狠狠的嘴脸道:“在这里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除非有人把你担保出去。”
听他这样,说张天灵算是明白了,这厮就是拿丢枪这件事儿敲竹杠呢。
“我是孤儿,我那两个同学也都是外地人,离家大老远的,还都是穷人,想赎人也没钱。”张天灵道。
周署长正要因为张天灵的不上道而发作,却突然听到了让他最爱听的话。
“你也知道我是个穷人家的孩子,也没人来赎我。我手里现在只有上次卖那些鱼挣的一千一百块大洋,零头一百块大洋我留着生活,这一千大洋就孝敬你,你把我和我的同学都放了,以后再多照应着点儿如何?”张天灵靠近周署长压低声音对他道。
当周署长看见张天灵塞到他手里两张五百大洋的银票时,不由心花怒放。这两张银票是张天灵到了燕京后,用从李栝家搜刮的大洋换的,都是为了分期给姬小娟,今天先给这家伙了。
“既然小兄弟这么仗义,老哥我也不能不够意思。我也看出你们三个都是十分优秀的好学生,怎么可能是偷枪的贼人呢?可是老哥我职责在身,出了丢枪这么大的事儿,不查个水落石出,也难以向上面交代。所以,你也不要介意,我马上放人,今后有什么事儿尽管来找我。”周署长收起两张银票后,立刻换了一副面孔,居然和张天灵称兄道弟起来。
随后,就把张天灵三人给放了不说,还分别用车把他们送回了各自的学堂,并告诉学堂说已经查清楚了,三人已经没有任何嫌疑。
“张天灵这小子虽然楞是愣了点儿,到是蛮懂事儿的。”周署长得了一千大洋心中高兴,在回去的路上暗忖。
他本以为从张天灵那里最多也就敲出五六百大洋,却没想到张天灵把卖鱼的一千一百大洋只留下了零头。所以,心里那个高兴就甭提了。
可他更没想到的是,张天灵是个一点儿亏都不愿意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