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灵脸色骤变，她心里急急的只想着打发人走，不自觉将真相说出了口。

“我..老身也一把年纪了，看过的女弟子和女施主无数，自然一看就知道这是个女子了。”她背后的衣衫又湿了，亏得自己还算是有些阅历，能将话自己圆上。

“是吗？”一直立在中间的男人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悠扬，惹的众尼姑又是一阵脸红心跳。

他动作始终缓慢而淡定，一步步走向众人，小尼姑们娇羞的低头，纷纷不自觉后退，站在最前面的长镜也是，后脚一个趔趄，男人长臂一捞扶住她，漆黑深邃的鹰眸看的她差点忘记了呼吸。

嘎达一声，一个银色东西从长镜的衣袖中掉了出来。

觉灵定眼一看，心脏骤然停顿。

苍纣也看到了，弯腰捡起来，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东西。这是他特意找人连夜赶制的，世上绝无第二个。

一把推开长镜，任由她像快破布般扑倒在地，他举起银梳居高临下睥睨她，“这是哪儿来的？”

觉灵生怕长镜说错话，赶紧开口道：“这是我徒儿在山林里捡到的。”

长镜被他脸上的狠厉吓得缩在原处瑟瑟发抖，连连点头称是。

苍纣背过身，冷酷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来人，把她的手指给我一根根剁下来，直到开口为止。”

小尼姑们都吓得惊叫哭泣起来，特别是长镜，哭的尤其大声，不停的尖叫挣扎。

“这位施主！你这是要干什么？！这里是佛门净地啊？！”觉灵飞扑上去，想要护住自己的女儿，却被昆戍一脚踹飞。

“啊！——”一声惨叫，长镜的一指被生生断下，鲜血溅了一地。

哭声越来越大，昆戍下令，“给我搜！”

不——

淹没在水中的人口腔鼻腔中全都是水，窒息感疯狂的覆盖所有感觉，她拼了命划动四肢，却只觉得越来越乏力，脑海中无数的画面闪过，车祸，落水，坠崖，所有的一切都涌回成记忆，她终于记起自己是谁！

“长涧！长涧！”深谙水性的长灯将人从水下捞上来，拼命拍她的背部，让她把喝下去的水吐出来。

一边咳一边吐水，江伊芽扶着井壁不停换气，纵然冰凉的空气，此刻也分外亲切，只贪婪的大口喘息。

“长涧，你怎么样？”两人泡在井水中，长灯扶住她，黑暗中只能依稀判断她的情况。

“我，我没事。”她也扶住她，两人紧紧靠在一起，在冰凉的水中互相取暖。

“江伊芽。”她突然开口。

“什么？”长灯不明白她说的话什么意思。

“长灯，我的名字叫江伊芽。我全都想起来了。”她激动的握住她的手腕。

“太好了！”长灯笑了，“总算，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你是用你自己的身份和我在一起。正如你所愿。”

江伊芽也笑了，笑的眼泪直流。是啊，终于让她如愿一回，却是在这生命的最终点。

“江伊芽，我也想用自己的身份，走这最后一刻呢。”长灯突然仰头长叹。

“你说吧？我听着。”长灯的意思是她的俗家身世吗？

“古绯樱。我的名字。”她轻声说出口，本以为再也不会说出这三个字了。

说完她就哭了，江伊芽拥住她，轻拍她的背。

“呜呜呜，我不想死。可是老天爷总是捉弄我，这一回，我死了也要变成贞子，找那个老秃妇报仇雪恨！”长灯哭的异常伤心，反正人生最后一场泪，她就索性哭个尽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