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宁帝看向云溪长公主,“皇妹方才说,朕赐给穆大姑娘的不是圣旨,而是催命符?”
云溪长公主心头一凛,忙跪了下来,“臣妹失言,皇兄恕罪……”这件事情,无论心里如何想,都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她自知犯禁,后怕不已,谁能想到,陛下就在身后站着听墙角呢!
建宁帝不怒自威,只瞧了她一眼,便移开了视线,朝跪在地上,那负责领路的内侍道,“朕若是没有记错,自西华门进宫前往寿祥宫,是不需要经过此处的。”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跪在地上的内侍浑身抖如筛糠,“陛下饶命,奴才,奴才一时记岔了,并非有意为之……”
就算是有人指使他这么干的,他也不能说出来,说出来只会死得更快。
方才嚣张跋扈的云溪长公主见到皇帝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一句话也不敢说。这会儿跪着,建宁帝没让她起来,她也不敢起来,可怜堂堂长公主之尊,何时需要跪!这都拜穆轻颜这个乡下来的土包子所赐!
“你既不肯说实话,那就不用开口了。王泉,送去内廷司。”
“是!”王泉挥手,让手下的人将他拖走。
那小内监吓得直磕头求饶。
“慢着!”穆轻颜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开口。
建宁帝带着审视的目光看向她,穆轻颜微微俯身,“陛下,整个京都的大街小巷加起来,只怕都没有这座宫城大,一时迷路走岔了也是人之常情,何况,若没有他带错路,臣女只怕还没有福气面见天颜呢!”
“哈哈哈……你这丫头倒是有趣,看来,朕这婚没有赐错。阿晔生性寡言淡漠,有你这么有趣的王妃,生活上,也不至于无趣。”
建宁帝脸上的笑容很快又被严肃取代,他看向那小内侍,“既然穆大姑娘求情,今日便饶了你,罚三月月例,十戒尺!下去吧!”
小内侍捡回一条命,忙不迭地磕头谢恩。
深深看了穆轻颜一眼,快速离去。
“走吧,朕随你,去趟寿祥宫。”
“多谢陛下。”
他没让云溪长公主起来。
但她身边的人机灵,悄悄地去报了信。
待建宁帝带着穆轻颜到达寿祥宫时,穆如歌已经离开了,蓝太后的脸色明显不好看。皇帝居然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臣女,让长公主罚跪,这是在打她这个太后的脸!
没等皇帝行礼,她就开始冷着脸发难,“皇帝心里还有哀家这个母后吗?”
建宁帝也不恼,没行礼也就坐下了,“母后这是什么话?怪儿臣没能晨昏定省吗?前朝政务繁杂,难得有空,儿臣这不就来了吗?”
他明知太后为什么生气,就是不搭她这茬。蓝太后不想看他打太极,只好道,“你让云溪在御花园中罚跪,宫人来来往往的,你让她这个长公主的脸面朝哪儿放!何况,不过是奚落了一个臣女几句,有什么了不得的!难不成一个臣女,比天家的颜面还重要?”
建宁帝的脸色也冷了下来,“母后这话不对,若无臣子殚精竭虑,各尽其责,朝政就乱套了。若臣子为国尽忠,他们的家眷受人欺凌朕却袖手旁观,会让臣子寒心的。何况,来传话的人大抵是没有同母后说清楚,朕是因何恼了云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