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子小心问道:“师父,您和陛下说了?”
秦诺的手一顿拿开,看着小弟子:“去把那些烧了。”
“师父,那......”
秦诺眼一横:“还不快去!”
小弟子连连点头:“好好好!”转身便走。
秦诺叫住:“记住,一定要烧得干干净净,一丝不留,不然你我项上人头恐是不知去处。”
小弟子脸色煞白,抖索着嘴唇答道:“好......”
小弟子将那张纸拿出来,前面是师父绘好的卦象、卦辞,这些除非是行内,一般无人可懂。
唯有最后一句批语:此人贵不可言,敢争日月,可与九天同辉,女生男格,实为帝才。
那个“帝”字深深映入眼帘,他像是被火烫着般,猛得将其扔进火盆,连同那些曾被师父拿来查阅过的书籍,只要写上批注的,尽付火盆之中。
火焰像是恶兽,蚕尽那些碎片纸张,似乎吞食掉了这个天大的秘密。
小弟子想:如此,便再也无人知晓。
*
元昭十年,塞北。
杜鹃跪在地上紧抱女童双腿,梗着脑袋道:“姑娘,你今天若是非要上马,就先从婢子尸体上踏过去。”
卫明羲无语望天,没想到杜鹃这丫头,性子固执得要死。
牵着小马驹的小少年在一旁叫嚷道:“卫明羲,你到底上不上,胆子啥时候这么小了。”
“我上啊,你没看见!快过来帮我把她拉开!”卫明羲甩了甩腿示意道。
何玠走过去蹲下,使劲掰着杜鹃双手。
那双手都快被掰得变形,杜鹃疼得嗷嗷叫,最终还是熬不住两个小魔王,啪地放开。
卫明羲连忙躲到何玠身后,何玠已经是个十岁少年郎,正处于发育期,加上从小锻炼,比十岁的杜鹃要魁梧许多。
卫明羲歪着脑袋冲杜鹃做了一个鬼脸。
杜鹃气恼地跺了跺脚:“姑娘,姑娘,你才七岁哪能上马?”
卫明羲不服:“何玠七岁就可以上马,凭什么他行我不行!”
况且她内里是一个成年人的灵魂。
何玠挺起胸膛,斜觑着杜鹃,道:“就是!”
杜鹃指着何玠,愤声道:“小公子,你是个男子,姑娘是女子,怎么能和你比!”
卫明羲道:“杜鹃,为什么女子不能和男子相比?”
杜鹃呆住,她五岁就被卖入元帅府,所受教导全以姑娘为中心,无人与她说过男子与女子的区别,只是从平常生活中,隐隐知道男子该做何事,女子又该做何事。
半响,只无措地涨红脸说道:“总之,姑娘不许上马。”
卫明羲轻哼一声:“就要!”
杜鹃冲上来想拖住卫明羲,只要等老爷回府,姑娘就再也没有办法。
何玠展开双臂,像堵墙般将杜鹃拦住,急声道:“我拦住她了,你快上去。”
卫明羲点点头,提了一个小杌子放在马驹旁,亲昵地抱抱它脖子,温声道:“乖乖,让我上去。”
这马倒是温顺,任卫明羲如何折腾它,亦是不发脾气。
何玠在一旁学着自己爹爹指挥将士们的样子,指手画脚地告诉卫明羲如何如何。
卫明羲听得认真,试着用小腿敲打马儿的肚子两侧,甩了甩缰绳,小马驹便缓步跑了起来。
卫明羲睁大眼睛,兴奋地对何玠道:“何玠你看,我做到了。”
何玠抬起头,昂起自己好看的小下巴,道:“那是!也不看是谁教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