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玠笑吟吟跑上前道:“伯母您叫我。”
黎未“嗯”了一声,含笑道:“玠哥儿这么大雪天的往这边跑,是要去找明羲吗?”
何玠挠挠后脑勺,傻里傻气地笑道:“明羲一个人在家无聊嘛,我去陪陪她。”
黎未颔首:“往日真是谢谢玠哥儿了。玠哥儿等会能帮我带句话吗?叫杜眉去账上支点银子带人去买被褥。罢了,你让她喊下人买去,自己马上过来。”
何玠使劲点头,忙道:“伯母放心,包在我身上!”
随后竟然直接冒雪飞跑出去,身后的小厮提心吊胆地喊道:“小祖宗喂!你慢点,哎哟,你慢点啊,小心摔着。”
黎未昂头望了望,见小厮撑着油纸伞赶上去,才扯了扯帕子心里松懈下来,偏头笑了笑,暗道:这孩子,也不知道像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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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明羲断断续续只不过蹲了一个半时辰的马步,赵无便放她歇息去了。
一来是因为赵无想着这不过是第一日,还是循环渐进的好;二来便是这雪越下越大,成人在这雪天里待一个时辰就受不住,更遑论卫明羲这个小女孩。
赵无话音刚落,杜鹃便连忙扶着卫明羲进了屋。
屋里置了火盆,红彤彤的、火星四溅,虽已烧上卫梁所能找到的最好的枝炭,却还是烟味萦绕于室。只不过相对其他平民百姓来说,这烟轻而淡点。
卫明羲极不爱这古代的烟味,可无烟的银屑炭量少且贵,这塞北的地界基本寻不着。
碧玉端上温水给她泡手泡脚,她抱着暖手炉倚在铺上虎皮的楠木塌上,透过支起的窗栏遥望外面的雪景。
风雪簌簌落下,大面积地盖下来,如同一只咆哮的猛兽气势汹汹。丫头们铲雪的速度远远赶不上下雪,卫明羲见她们一个个脸上手上冻得通红,便招呼她们不用再干。
这般停下不过一刻钟,院内已是差不多半尺深厚的雪。
天地一片白,丫头婆子们懒怠动弹,或坐在内室里打络子说笑聊天,或跑到厨房边上烤火。
院内看不到什么人,除了杜眉与赵无,两人郎情妾意地共撑一把油纸伞在大雪天里散步。
卫明羲指着他们对杜鹃笑道:“你看他们真有闲情逸致,这么冷。”
杜鹃正坐在塌边跟手上的香包奋斗,听见此话头也不抬道:“干娘难得见干爹一面,自然不想放过每一个相处的时刻。”
卫明羲瞧了瞧外面那两人点头表示同意,最后双手叠在下颌趴在塌上,目光落在香包的流苏上,道:“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没有闲下去的时候。”
杜鹃捡起一旁的剪子将线头剪掉,递到卫明羲眼前:“姑娘您瞧,好看吗?”
杜鹃的香包样式并没有什么创新,然上面的图案纹路甚是精美,卫明羲眼力劲还是有的,她“嗖”地爬起来,抓过香包,凑到窗栏边,那里的光线更为充足。
随后转过头笑盈盈举起大拇指,称赞道:“杜鹃的绣工比家里的绣娘还好啊。”
杜鹃脸忽的红了脸,羞赧地垂首:“是干娘教的好。”
卫明羲抚着香包流苏,笑道:“这是给我的吧。”
杜鹃含笑点头,卫明羲喜滋滋地挂在腰间,然后将坐在塌边的杜鹃拉上塌,道:“上来,下面冷。”
这样的事曾经也不少,杜鹃没有拒绝,两人便窝在塌上玩闹。
卫明羲抽出一本书教杜鹃念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