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越说越离谱。”他起身理了理衣衫走下桌榻。
我被他斥责后,忿忿不平的禁了口。
“有一点你倒是没说错,你若在王宫中殒命,我大秦确实难辞其咎,到时候齐国一定会捏着这把柄讨伐我秦国。”
“那你们还有兵力与之对抗吗?现下不是正在伐赵吗?”我伸着脑袋问他,这厮长的牛高马大,我踮着脚也才堪堪到他下颌。
“区区蝼蚁小国自是不怕,只是届时他们有了由头,占据优势,定会各国游说,群起而攻之。”他缓缓道。
“那我们该怎么办?”不知不觉间,我与他站在了统一阵线上。
“所以你这颗脑袋得牢牢的长在项上,待白将军伐赵归来整顿兵力、养精蓄锐后,以齐国假送公主,辱我秦国之名先发制人,讨伐恶齐。”
“所以,我是你们秦国伐齐的重要证人了?怪不得你三番两次的救我。那现在,侯爷意欲何为?这王宫中不知藏了多少齐人的细作,一次不成,还有二次,我危险着呢。”我急急说道。
“你的身份可有向谁泄露?最近遇到过什么人?”
听了他的话,我细想了想:“并未向谁说起过我的身份,我整日里连院门都甚少出,更别提遇到过什么人了。”
“前几日外出偷采桂花的,难道不是你?”他斜眼睨我。
“也就出去过那一两次,我是正大光明摘的,何为偷采。”被揭了短,我面上一红:“那日倒是遇上位面容和善的姑姑,那篮子桂花就是她送的。”
“看起来面容和善的人,就一定可以相信吗?”他又是那副欠扁的口吻:“可知是哪个宫的?”
“不知。”我摇摇头。
“长相有何特征?”他又问。
“我有些脸盲,记不太清了。”我怯怯开口。
他皱着眉叹了口气,接着拂袖而去:“我会让周重去查,回你的沁雪院老实待着,万事小心些。”
“是。”我行了礼退出麒麟台。
云月在外焦急的踱步,看见我出来,赶忙迎了上来。
“怎么样姑娘?侯爷怎么说的?”云月满脸愁容,我却心下放松了些。
现在已经知道了魏冉打的是何主意,不用整日里再提心吊胆的,提防着他会对我做出些什么事。
相反,他还得好好儿保护我,毕竟我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侯爷说他会让周将军尽快调查的,这人既只敢下毒玩儿阴的,明面上是不会有作为的,现在又打草惊蛇、被我们知道了她的存在,短时间内,应当不会再有举动。”我拉着云月边回沁雪院,边轻声说着。
“还是不敢再大意了,以后每日的膳食,都要用银针试过毒才好。”云月担忧的说道。
“嗯,谨慎些总没错。”
回去的路上经过雨斯门时,看见一顶软轿轻摇着缓缓向宫外行去,我不禁生出了羡慕之情,我也好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去看看宫外的世界。
可转念一想,我所爱恋的人,阿稷,他从小就在这深宫中长大,不知又背负了多少,舍弃了多少,他会不会,也曾经向往过这宫墙外的天地?
我若想与他长长的相守,这宫城外的生活,注定是与我无缘了,要是可以出去看看就好了。
回到沁雪院,打翻的羊奶碗,早已被青禾收拾干净了,地面也清扫了,仿佛事情不曾发生过一般,然而只有我与云月知道,那是怎样的一种劫后余生。
“雪团儿还没回来吗?”我问青禾。
“回来了,在屋子里呢,不知道怎的走路一瘸一拐的,莫不是被什么人或东西打了砸了?”青禾疑惑的看着我与云月。
“是吗,我去看看。”
我不欲细说此事,一来那两丫头并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只以为我是宫中哪位娘娘大人的亲眷,怕她们刨根问底,二来事情尚未明确,不想引起没必要的恐慌。
“雪团儿,小雪团儿。”我唤着无辜受罪的猫儿,听得一两声呜咽,在内间轻轻叫着,走过去看见雪团儿,正卧在榻上舔舐着受伤的前爪。
我轻轻拿起它的前爪看了看,有一处烫掉了皮毛,露出红红的血肉。
“云月,拿药箱来。”我摸着雪团儿的头,安抚着它。
“是。”
云月取了药箱过来,我细细的给雪团儿上了药,包扎了一番,然后将它紧搂在了怀中。
“小可怜儿,与其说是我救了你,倒不如是说你救了我,以后,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了。”
雪白的猫儿伏在我怀里轻叫两声,似是应答,惹得我与云月相视一笑,怅然的心情也疏解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