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媛儿不许胡说,你我是要成为真正的夫妻的,三书六礼,纳采问吉,祭祀天地,昭告万民,一个步骤也断不能少。”阿稷温柔的嗓音让我沉醉其间。
世上有哪个女子,能不渴望与爱慕之人有一场隆重的婚宴呢?阿稷,究竟是谁能三生有幸,做你的妻子啊。
与阿稷告别后,我满怀心事的走在回沁雪院的路上,周围的一切景物,全都入不了我的眼,脑中只不停地想着他那句、你我是要成为真正的夫妻的。
“站住。”
我正要走进院内,一道声音从后方传来,我转过头,竟又是魏冉那厮立在竹林边上。
我欠身行了个礼问道:“侯爷又有何指教?”
“昨日文楚公主以杖刑处死了那个细作,现下,你可高枕无忧了。”
“能否高枕无忧,还要看侯爷会不会手下留情呢。”我答道:“只希望侯爷将来以偷换公主之名、向齐国出兵时,能饶了我这个行骗之人。”
说到行骗,我何尝不是连阿稷也瞒在其中呢,一丝愧疚忍不住涌上心头。
他皱着眉不接我的话头,片刻后又说道:“你刚才神思恍惚的在干什么,本侯这么大个人你也未看见?”
“不过是想些乱七八糟的杂事罢了。”我打着哈哈蒙混过去,得想个办法,让这厮别一天到晚地盯着我的动向,今日阿稷若不是跟随我去了湖边,简直堪堪被他撞上。
“现下细作都被清理干净了,我的小命也捏在侯爷手中,根本翻不出什么花样,侯爷还老是来监视我做什么?”
我向他走近了两步,故作夸张的双手捂住嘴说道:“难不成…侯爷竟对我这个骗子、小人图谋不轨?”
我眼放精光的嘻嘻笑着,又故意往他跟前靠了靠,伸出咸猪手在他身上摸了两把。
果不其然,他的脸色顷刻间冷似寒冰,大步退却的同时,还伸手将我拂开,我本就斜斜的靠着没站稳,被他一推,左脚踩右脚地摔在了地上。
“啊!”倒下时、双手出于惯性去支撑,恐怕是又将伤口扯开了,疼的我一声闷哼。
这厮反应未免也太大了,知道他厌恶我,但也用不着这么避若瘟神吧,我又没有传染病,挨一下能死还是怎么的。
他见我倒在地上,伸手将一罐不知是什么东西的物品、扔在了我面前,而后缓缓的说道:“夜间就寝时枕头垫高点,大白天的说什么梦话,本侯会对你欲图不轨?你倒是想的挺美。”
冷冷的撂下这句,他便拂袖离开了。
我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对着他的背影啐道:“神经!”
又将他扔的东西捡起来,打开一看,墨绿色的膏状物,散发着扑鼻的药草清香。
“这是怕我死了,影响他伐齐的大计?”我轻笑着摇了摇头,姐比你年轻好多岁,你挂了姐也不会挂!
“姑娘终于回来了,再不回来,云月姐姐都要去找您了。”青禾见我回来,上前扶着我到廊下坐着。
云月端着托盘从膳房走出来:“特意给姑娘熬了乌鸡汤补补,再不回来,都要凉了。”
我听闻,勾起嘴角说道:“快拿来我尝尝。”
“是。”云月立马欣喜的为我满上一碗。
“果然好喝,咱云月的厨艺越来越有长进了。”我美滋滋的说道。
“那姑娘可要多喝些。”云月又拿起汤勺盛了些在我碗中。
“好好好。”我温言说着,由她去了。
用过膳没一会儿,行简便到沁雪院来了,还一同带来了一堆药品,止血的、化瘀的、淡痕的全都有。
被人时时刻刻惦念的感觉,简直太美妙了,倒是我之前为云月研制的、修复疤痕的药物白费心思了,有这现成的岂不是更好嘛。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空气中寒冷的气息也越来越重了。
自那日惹恼了魏冉,已有很久都未再见到他了,不过这正是我想要的。每日同云月青禾玩闹着,阿稷三五日便来探望我一次,这样的生活,已经很让我满足了。
又过一月,听闻胜军将至,穰侯提议太后与大王、在咸阳宫内大摆筵席,犒赏此次战役功劳较大的几位将军。
我从早起便听着云月和青禾八卦,倒是不怎么感兴趣。
他们得胜归来的越快,修整的便越快,修整的越快,我被架着向齐国出兵的时日就越快。
所以,他们越高兴,我就越难挨。
“听说白将军不仅在战场上英勇神武,长的更是仪表堂堂,得了朝中许多大臣青睐,争相想将女儿嫁给他呢。”青禾红着脸说道。
“你怎知就是仪表堂堂,你又没见过。”云月揶揄道。
“反正花房里的姐姐们都是这样说的。”青禾不服输道:“并且白起将军已经是大良造了,若再立军功,封侯指日可待呢。”
“白什么!”我回过头,目瞪口呆的问道。
“白起啊。”青禾不知我为何突然这么大的反应,嗫嚅着说道。
是了,白起本就是昭王这个时代的,只是出场的时间有些晚了,被我给忘了。
我隐约记得历史上的白起与魏冉,仿佛是一丘之貉蛇鼠一窝,结局好像也不怎么美好。
但是我对这位纵横历史两千多的战国杀神,还是蛮好奇的,真不知他是怎样的凶神恶煞,才能被世人称之为“人屠”。
“太后和大王何时宴请三军?”人一旦有了好奇心,就总想要知道个究竟才肯罢休,比如此时的我。
“听说是腊月十一。”云月讷讷的说道。
“俊不俊的,到时候看看不就知道了,免得你们两个丫头在这儿争论不休。”我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
“怎么看?”
“在哪儿看?”
云月与青禾同时向我问道,都面露着期待。
“别着急,腊月十一还早着呢。”我伸出两只手,在两丫头脑门儿上都点了点,果然食色性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