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胡说什么呢。”小婉听了我的话,立刻放下手中的铜镜反驳道。
“我可没有胡说,你对白将军那点儿心思啊,全都写在脸上啦。”我拿着手绢儿帮她擦着脸上花了的铅粉。
“啊?小婉双手搓了搓脸,泄气的说道:“有这么明显吗?那白将军岂不是也看出来了?”
“他看没看出来我不知道,反正姐姐我是看得明明白白的。”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小婉怕不是还以为自己隐藏的滴水不漏吧。
“媛姐姐,你会不会取笑我啊?毕竟我作为女子如此行事,太自贬身价了。”小婉绞着手指不太高兴的继续说道:“若是被我父亲知晓了,又要骂我了。”
“女子怎么了?女子也是人,人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力,怎么能用自贬身价来形容呢,很多男子甚至都没有你这般勇于追求的胆量。”我安慰着小婉:“不可妄自菲薄。”
“嗯,小婉知道了。”听了我的宽慰,小婉脸上又浮现起了笑容:“只是今日在白将军面前也太丢脸了,原本想着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给他,谁知反倒弄巧成拙了。”
说着,小婉又从软垫下翻出一个小巧的妆盒,气愤的扔在了地上:“那水粉铺的老板娘将这铅粉吹的天花乱坠,结果却让人丢尽了脸面!”
“你这个年纪的姑娘,本来就很美,何须还用脂粉辅作,淡淡的描个眉,涂个口脂就好了。”我拉着小婉的手,耐心的哄着她:“况且咱们婉妹妹天生丽质难自弃,哪儿用得着那些个劳什子的东西。”
小婉被我一顿马屁拍的羞怯起来,娇嗔的说道:“姐姐就会哄我开心。”
“天地良心,我说的可都是真话。”小婉五官明艳,英姿飒爽,我确实没有骗她。
“姐姐也是清丽出尘,楚楚动人,宛若出水芙蓉呢。”
好家伙,这丫头还同我商业互吹起来了。说着话的功夫间,马车已到了李园,我与小婉挥手作别后,便迈着步子走进了园中。
谁知刚一进门,便看见田子义竟和青禾鬼鬼祟祟的在庭院中说着话,我于是躲在拱门后,竖着耳朵偷听起来。
“云月她还是不肯收我的东西吗?”田子义问道。
“我好话都已说尽了,她仍是不肯要,我是没办法了,以后不会帮你再传话了。”青禾回答着他。
“别呀,你再帮我劝劝她,就当我欠你份儿人情,以后定会尽力报答你的。”
“你这人怎么这么死脑筋,根本不是报答不报答的问题。”青禾说着有些烦躁起来:“实话告诉你吧,你之前让我转交的那些点心她从来都没有收过,全都被我吃了。”
田子义闻言,期盼的神色黯淡了下来,喃喃的开口道:“看来她是真的不肯宽宥我了,也对,谁会原谅一个将自己刺伤并下毒的人呢。”
我心中已知晓他们究竟在嘀咕些什么了,干脆也不再藏着掖着了,直接露面儿向他们俩人走去。
“姑娘,您回来了。”青禾率先看见我,田子义跟着转了个身,落寞的对我俯身行了一礼。
“田子义,今日你就说个明白吧,你日日登门给云月送东西,究竟是真的希望她能宽恕你之前的行为,还是实际上对她心有所属,打着求原谅的幌子企图俘获她的心?”我直截了当的问道。
田子义没想到我会这样开门见山,一时纠结的低下了头去。
“若是前者的话,你可以不用来了,云月是个心善的,虽然嘴上没说,心中其实早已未再怪你。若是后者,请你大大方方言明你的心意,她若愿意自然是好,她若不愿,也请你莫要再纠缠。”我一口气将所有的话说完:“毕竟你是个男子,老是这样上门打搅,于园中女子的清誉实在无益。”
“抱歉,齐姑娘,是我思虑不周。”田子义抬起头对我说道,脸上尽是愧疚。
“我日日登门拜访,既是为了祈求你们的宽恕,也确实是。”田子义难为情的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也确实是心悦云月,想得到她的好感。”
“话已至此。”田子义说着单膝跪地,对着我拱手一拜:“云月不愿见我,希望齐姑娘能代我向她求一个答案,若是她真的厌烦于我,田某,定当绝不再打扰。”
见他情真意切,我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况且这也并不是什么难事,便答应了下来。
“好,今晚我就同云月说明你的心意,至于她答不答应,明日练马时,我在军机大营告诉你。”
“如此便多谢齐姑娘,田某告辞。”田子义说完便起身向园外走去了。
“姑娘,你说,云月姐姐会同意吗?”青禾望着田子义离去的方向,悠悠的说道。
“得问过才知道。”我是了解云月心思的,但在田子义连着近两个月的示好下,我也不知道云月有没有改变想法。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帮田子义递话的?”我问青禾道。
“他日日都坚持不懈的来,哪怕刮风下雨也从未缺席,我是被他的诚心打动,才…”青禾说着说着垂下了头,似是怕我怪她。
“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青禾。”我捏了捏青禾的手,觉得自己多此一嘴。
“奴婢知道,奴婢只是觉得,若是云月姐姐不同意的话,或许将会错过一个很好的人。”青禾叹了口气说道。
我眉头一皱,感觉事情复杂了起来。
“青禾,你,你该不会…”我支支吾吾的样子惊醒了青禾。
“姑娘想什么呢,奴婢只是觉得他可怜罢了。”青禾故作轻松的说道。
“真的吗?”我还是有些怀疑。
“真的。”青禾对着我点点头。
“好吧,先回去吧。”我知晓现在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事情总得一件一件的解决,于是便带着青禾快步向屋中走去了。
“姑娘,青禾,你们总算回来了,可以用晚膳了。”云月一见我们二人回来,便吆喝着将饭菜端了上来。
“好,先用膳吧,累了一天,我早就饿了。”我答应着。
待用过晚膳后,我们三人照常像往日那般坐在廊下纳凉,立一盏油灯在案几上,借着昏黄的烛火,打着线络子,明月高挂,繁星满天,池中的莲叶被夏风吹拂得圈圈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