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师长端起茶杯,吹了吹抿了一口,抬眼看向秦淮瑾:“有什么事你就说,不要在我这搞外边那套。”
原本他还想问问柳沉鱼恢复得如何了,但是秦淮瑾一说正事,他立马严肃起来。
“师长,咱们也知道师部难,现在各个团勒紧裤腰带搞生产任务,上边的物资少,咱们就省着。可是咱们战士也是家里的孩子,每天训练这么累,两个月都没吃上一口肉,身子受不住啊。”
于师长坐直,看着秦淮瑾:“你说的这个情况我也知道,特殊时期军团那边儿猪肉量有限,都紧着精锐部队了,咱们驻地自然要减额。”
“不过这是我这个当师长的问题,不能让我的兵吃上肉,就是我的问题,你放心明天我再去军区一趟,无论如何也从司令手里给咱们驻地要一部分份额回来。”
之前于师长也不是没去过,现在副司令见了他掉头就跑。
秦淮瑾这次过来也不是逼着首长去军区要份额的,他把自己的想法跟于师长说出来。
“师长,军区的为难咱们也知道,不说后爹养的这样难听的话了,咱们师自从接到任务,每个团都是埋头苦干,
我就想着咱们跟军区要肉要不来,能不能给咱们多分配点儿军需,这样我也好去肉联厂跟人谈不是。”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就是想去刷脸,也得别人认他张脸不是。
他可以把军需物资跟肉联厂交换,这样肉联厂能有军需物资发福利,他们驻地也有肉吃,两全其美。
于师长没同意也没拒绝,叹了口气,“淮瑾,你也知道咱们驻扎偏僻,不像城里,采购十分麻烦,每天每个战士的菜钱要控制在一到三毛钱,
还要保证每个人都能吃上一菜一汤,或者两菜一汤,这样下来煤炭佐料费用都要算进去,每一样东西都要精打细算。”
“司务长也难啊,他每天安排好战士们的饮食,还要考虑如何节约其他的费用。”
驻地这样,军区其实也一样。
部队跟国营厂置换肯定不止他们想到了,他要去军区问问。
师长没拒绝,就说明这事儿他肯定会去问,秦淮瑾再强求就不好了,只能从师长家告辞。
回到家,小老三正蹲在椅子上缝书包,秦淮瑾过去看了两眼,觉得辣眼睛,赶紧走开了。
柳沉鱼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笔,笑着问他:“怎么着,于伯伯怎么说?”
秦淮瑾擦了擦手,无奈地摇摇头:“还能怎么说,军区也困难。”
军区首先紧着野外驻训部队的伙食标准,剩下的才是军区,然后师部,最后才是他们驻地的官兵。
这也是正常的,但是现在的情况就是驻地的官兵都两个月没见荤腥儿了。
柳沉鱼指了指后山:“实在不行去山里打猎不成么?”
就当野外作训了。
秦淮瑾靠在她身边,长出一口气,“哪儿这么容易,咱们团里的任务繁重,根本就抽不出人手来。”
再说了,往深山老林里一扎,再出点儿什么事儿,没法儿跟上边交代。
“你们平时在外围采点蘑菇木耳这些山货还好说,外往里就不成了。”
“我知道的,你看我这么懒,根本就不上山的。”柳沉鱼低头沉思,“你看我去春溪大队问问怎么样,大队长媳妇儿跟我关系还行,探探口风总可以。”
秦淮瑾摇头,“你这刚好,就好好在家养着。”
柳沉鱼摇头,“我今天就好多了,没有那种浑身无力的感觉了,再说了生病之后还是得多出去走走,我就去问问,成不成的我不负责。”
秦淮瑾:“……”
总是觉得自己拖累了他,更自责了。
看出他脸上的表情,柳沉鱼轻笑,“你这是觉得自责么,真要是自责就把你赔给我吧。”
怎么算她都不算亏。
见她还惦记这事儿,秦淮瑾哭笑不得,“你歇了这个心思吧,人家大夫都说了让你修身养性,你好好养着,咱们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
“切,那就再给我们买点儿枇杷吧,昨天在县里吃的枇杷就很好吃。”
她准备熬点儿枇杷膏,秋冬咳嗽的时候喝。
秦淮瑾点头:“枇杷可以买,其他就算了,于师长已经答应了去军区询问情况,要是实在不行你再出马。”
柳沉鱼摇头,她可不认为于伯伯去军区能把指标要来,他们能想到的办法,别人没准儿已经试过了。
反正明天秦淮瑾去上班,她在不在家这人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