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就是他们驻地穷,这要换成省城军区,哪儿用得着柳沉鱼去县城求人家放映站。
省城军区有自己的放映站,放映员每天带着设备轮着几个驻地放片子。
猴年马月才能轮到他们这山沟沟一次。
柳沉鱼这次要去的是县城放映站,跟那边儿打个商量,看明天能不能来他们驻地放一场电影。
这是她给一团的战士们谋的福利,至于别的团,团长有本事自己弄去,她可不能到处给人当孙子。
柳沉鱼背着军用挎包,骑着自行车行驶在七十年代的乡间小路上,闻着稻花香,吹着温热的风,竟有种别样的满足。
其实这样生活一辈子也不错。
怪不得上辈子他们家族举家搬到郊区山里呢,山清水秀修身养性是一回事,另一方面是图个心安。
能在新时代在郊区弄这么大一片山地的人家,哪个不是外边儿搅风搅雨的人物。
就算坦坦荡荡一辈子的人,也难免有点儿亏心,这不就跑到人烟稀少的地方净化自我了么。
说白了人啊,也就那点追求。
一个半小时后,柳沉鱼站在县放映站门口,看着门头上红色的大字,竟然有种熟悉的安全感。
可能是在驻地看多了这样的标语吧。
柳沉鱼一进门,一个梳着麻花辫的小姑娘看着她眼睛发亮。
“阶级斗争,一抓就灵。”
柳沉鱼抓着挎包的手一紧,麻蛋来这套,她要是刚来的时候肯定会被问懵,但是她柳沉鱼来了多长时间了,就算没有背下来,也知道一星半点了。
“打翻在地,踩上一脚。”
真是对不起啊,她就记了几句特别好背的。
小姑娘脸上的笑容更是真挚了两分,从座位上站起来,蹭蹭两步来到柳沉鱼身边,拉住柳沉鱼的手使劲儿摇了摇。
“原来是军区的同志,不知道来咱们放映站是有什么指示么?”
柳沉鱼:“……”
扯了扯嘴角,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两步。
“同志误会了,我是驻地的没错,但是我只是军属而已,这次过来是有点儿事要找领导申请。”
小姑娘一听柳沉鱼这话,瞬间变脸,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板着脸一脸严肃地问:“有什么事儿跟我说就可以了。”
这人穿着一身崭新的军装,她还以为是驻地的女兵,部队女兵少,只要进去的家里指定是有家底的。
只是没想到居然是个军属,白瞎了她的热情,真是给瞎子抛媚眼——白费。
柳沉鱼依旧挂着公式化的微笑,并不为这位女同志急转直下的态度而转变。
“同志,你是可以做主的人么?”
笑话,她是要跟能做主人沟通,而不是来一个不知道是什么职位的人她就要重复一遍自己的诉求。
小姑娘翻了个白眼,“你以为什么人都能见我们领导啊。”
军属有什么了不起的,谁不知道他们县里有驻地,最不缺的就是军属。
也没见哪个军属上来就要找他们领导。
再说了她不去找军区领导,找他们地方的领导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