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这是什么做派,谁教你的,是不是秦淮瑾?”
好家伙,这可是资产阶级做派,要是让革委会的人知道,够她喝一壶了。
柳沉鱼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什么什么做派,我自己不行找人帮忙也不成?非得累死我不可?”
再说了她又没有剥削,工资比在工厂上班拿的还多呢。
贺世昌伸手在空中虚点了点她,“我不跟你说这个,你只要告诉我,是不是秦淮瑾教你的?”
他就知道秦垚教出来的儿子也跟秦垚一个德行,都是享乐主义。
柳沉鱼白眼一番,双手往前一伸,“没人教我,我自己想的办法,你要是接受不了,那就把我抓起来吧。”
“你,你,你,你是要气死我不成?”
贺世昌气得站起身,转了一圈,然后道:“你听爸爸的,把人辞了,你大哥姐夫都过来了,现在人手够了。”
“哦,那你的意思就是可以欺骗劳动人民了?”柳沉鱼抿唇,“我都答应他们最少一个礼拜了。”
贺世昌:“钱照给,人得走。”
他盯着女儿的脸,半晌又道:“你写材料,什么时候真正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就能停下了。”
“材料能写,人不能走。”
不光是为了秦淮瑾,还有她自己,万一托儿所那边让她回去,把两个大娘辞退了,秦淮瑾就没人照顾了。
她到时候会陷入两难境地。
“老贺,我懂你的意思,也知道应该发挥艰苦朴素的作风,可是你也得考虑现实吧,大哥能帮我守一天,大姐夫能守一天,之后呢,你们走了不还是我一个人么。”
柳沉鱼站起身,“我就不明白,明明有办法,为什么要没苦硬吃。”
贺世昌沉声道:“你就非得这样?”
贺广陵见气氛僵持住了,赶紧出声:“父亲,我觉得小妹的法子没什么问题。”
看着父亲责备的目光,他摸了摸鼻子,“你先冷静点儿,淮瑾马上要往上升一升,警卫员会给他配上,组织上还会给配一个保姆。”
“一天没升,他就还是团长!”
贺世昌伸手点了点了桌子,一脸的不赞同。
“贺广陵别忘了你的身份。”
“爸,我真的觉得没什么,你看,这两个大娘就当考核了,到时候谁尽心就问问要不要跟着小妹去驻地帮她。”
他确实不应该说这话,但是有些条例就是可以松动的,不是一成不变的。
贺广陵相信再过些年,这个社会还不知道如何变化呢。
身在变局中,只要保持自身的清醒,适当地变通一点儿。
柳沉鱼在一旁点点头,“你看,我也没去黑市,也没有投机倒把,就是找个帮忙的人,就这么罪不可赦么?”
“爸,你要是不能容忍,还是把我抓起来吧,把我送到革委会,让他们批我,你们跟我划清界限。”
“不许胡说!”
贺世昌脸色刚缓和了,又难看起来。
“你真是我的好闺女,只要不如意就要把亲爹给抛弃是吧。”
他贺世昌的闺女怎么可能送去革委会,这丫头是在剜他的心啊。
“小鱼儿,就按照你大哥说的办,一个礼拜就一个礼拜,多一天都不行。”
在原则和闺女之间,贺世昌还是低头选择了闺女。
哎,自己生的有什么办法,宠着吧,可怜他这把岁数了还得回去写报告写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