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安一路到了京城,如今他快十五岁了,他答应过秦姨,要在十五岁的时候出现在他亲爹,也就是当今皇帝面前。春闱在即,他必须高中才能不负对秦姨的誓言。
每日白天,秦思安便城里摆摊,代写书信,夜里便去城外的破庙落脚,原本日子也算好捱的。
容貌过盛,又没有与其匹配的权利帮衬,便是祸害,对女子如此,对男子亦是如此。
南梁民风开放,女子主动追求男子者有之,男子追求男子者亦有之,不过后者多是权贵阴私,没人会放在台面上讲。但是就有人这么厚颜无耻,丝毫不在意自己的阴私被人知晓,徐参便是其中之一。
自从徐参见过秦思安之后便心痒难耐,几番当街调戏,每次秦思安都会匆匆逃走。
每日秦思安的摊子前面都会有些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嬉笑,这让秦思安苦不堪言。好在都是女子,并不会对自己动手动脚,虽然秦思安总是被弄的一脸窘迫,倒是也能勉强应对。
最最让秦思安受不了的便是徐参的当街羞辱,对方竟然当众开价要自己跟他回去,这让秦思安怒不可遏,却又无可奈何,只好提前收拾摊子,早早离开,以躲避对方。
这天,秦思安换了个地方摆摊。可是,没过多久,徐参便又找了过来。秦思安想要离开,但是盘缠都已经用光了,今日再挣不到钱便要饿肚子了,忙躬身行礼道:“徐公子,还请您高抬贵手,放小生一马。”
徐参几次示好,秦思安都假装未觉,又总是躲避自己,这让徐参彻底有些恼了,说道:“姓秦的,别给脸不要脸,本公子看的上你是你的福气,别不识抬举。你就说跟不跟我走吧,只要你把本公子伺候好了,本公子保证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秦思安本就生气,又听到刘公子如此说,再加上旁边人的起哄,顿时怒火中烧,脸色羞红,更显的娇艳了几分,说道:“你,你莫要太过分了,我是举人,有功名在身,你怎能,怎能如此。”
徐参将秦思安面前桌子上的纸笔扫落,调笑道:“呦呵,还是举人老爷呢,那就更够味儿了,要的就是你举人。”说着便要伸手去抓秦思安。
秦思安闪身躲过,说道:“天子脚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徐参父亲乃是刑部侍郎,正三品大员,主管的便是王法,骄纵的说道:“本公子就是王法,给我把这破摊子砸了,人绑了,带回府里。”
秦思安也顾不得保护摊子,便跟要绑自己的人打了起来。虽然秦思安在乡下也跟人练过几年武,可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没过几招,便被按在了地上。
徐参伸手就要去摸秦思安的脸,说道:“小子,早点儿听话何必受这份苦呢。”
手尚未触碰到秦思安的脸,人便被一脚踹了出去。
叶轻言最看不惯的便是凭借权势欺压百姓,更何况是欺男霸女这种最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出门一趟,竟是碰见了这么晦气的事情。叶轻言复又将按压着秦思安的人踢开,弯腰扶起地上的他,问道:“你没事吧。”
秦思安看着面前有些面熟的少年,非常确定自己没有见过,忙摇摇头,说道:“小生没事。”
徐参见叶轻言拉着秦思安的胳膊,有些不忿的说道:“叶轻言,我告诉你,少管闲事,这人我要了,你若是敢跟我抢,我饶不了你。”
叶轻言在京中也算是有一号的人物,整日带着一帮子官宦子弟打马游街。曾经徐参也想与他们混在一处。虽然以叶轻言为首的都是些纨绔子弟,但是他们都是自己玩自己的,不会随意侵扰百姓,自然是看不上徐参这种总是欺辱百姓的人,便将他排斥在外。
叶轻言将秦思安拽到身后,说道:“这闲事我就管定了,我倒想看看,你有什么本事从我手里抢人。”
徐参见只有叶轻言一人,顿时胆子大起来,凶狠的说道:“给我打。”
原本秦思安还担心叶轻言一个人打这么多人会吃亏的,但是只见叶轻言一拳一个,没一会儿那些打手便都躺在了地上。
徐参见状,仍旧不甘心的说道:“叶轻言,你怎么就不能学学你父亲,做个缩头乌龟呢,非要管这闲事干什么。”
叶轻言的父亲叶行舟,乃是当朝中丞,天子近臣,但为人懦弱,秉持中庸之道,无论什么事情,都回回一句“都好都好”,所以明面上人们都说他是个老好人,暗地里却是叫他缩头王八。
叶轻言走过去,一把抓住徐参的衣领,一拳头砸在了徐参左眼上,问道:“你说谁是缩头乌龟呢,”仿佛是感觉不够美观,复又一拳头砸在徐参右眼上,看着对称的熊猫眼,顿时叶轻言舒服多了,继续问道“嗯?你说话啊。”
刘徐参被叶轻言拽着衣领,仿佛一个被掐住喉咙的小鸡崽子,说道:“叶轻言,你我的父亲还要同朝为官呢,你莫要太嚣张了,让你父亲在朝堂上难做。”
叶轻言一巴掌扇在刘公子的左脸上,说道:“我父亲难做还是你父亲难做啊?”又一巴掌抽在刘公子的右脸,说道:“朝廷有令,春闱在即,任何人都不得为难前来科考的考生,”说着捏起刘公子的鼻子,晃动着,说道:“你是有多大的胆子啊,敢公然违抗圣命,我看是你让你父亲难做了才是。”
徐参双手捂着自己已经红肿的脸颊,哭着说道:“都打成这样了,气你也出了,你还想怎样?”
徐参也想继续硬气下去,可是太疼了,疼的他只想叫娘亲。
叶轻言松开徐参,说道:“给这位考生道歉,保证再也不纠缠他了。”
徐参虽然不甘心,但也不想再被揍,只好说道:“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