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张君宝来说他人生前面几十年的日子全部加起来也比不上这两年来的惊心动魄。
想他也是十四岁就考取了文武状元自此就步入官场仕途的人,一路上各种风风雨雨自诩也见得不少了,见识也不算短浅。但就是张君宝想破脑袋,他也想不出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才能让他摔个悬崖就能来到汉末时期。
别问他是怎么知道的,好歹也是读书人看到穿曲裾的救命恩人兼一见钟情对象的时候可能还没反应过来,知道她叫做蔡延姬的时候也只是感叹了一下怎么和那个着名的东汉才女一个名字然而当知道蔡延姬她爹叫做蔡邕的时候,再反应不过来那就是真的傻了。
然而这个事实也是真的很难接受子不语怪力乱神他也实在是想不到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能叫他置身这般荒谬境地。
也曾为此困扰不解但也很快被未来岳父以琴音点醒,从这份心障之中挣脱。
顺带感叹一下古人诚不欺我历史上记载的蔡中郎擅琴就真的一点不假就是为什么,他突然就变成了蔡中郎的学生呢?
“这样不好吗?”蔡延姬问他“我爹的学生,这个身份你不喜欢?”
张君宝:“”
当然不是不喜欢能有幸得蔡邕这种大家教导张君宝得说这是自己的运气。虽然他已经放弃和蔡延姬蔡昭姬两姐妹一样深入研习琴艺了实在是没天赋学不下去但也不代表蔡邕这里就没有他想要学习的东西了。
知识在哪里都是很宝贵的。
“但这似乎也不是我爹这段时间整日压着我和姐姐一起背书的理由呀。”蔡延姬可委屈了一天到晚的背书就算是对这活动没有厌恶心理也被逼出抗拒感来了啊。
从前她才不要这么辛苦呢,弹弹琴练练字画画图看看书下下棋玩闹一会儿,一天也就过去了。现在呢?早上起来洗漱完了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背书晚上睡觉之前的最后一件事情还是背书,一天到晚就没有个喘息的时候。整日和那些竹简藏书做伴,蔡延姬觉得自己现在大概连喘气都是墨的味道。
张君宝大概能够猜出来一点蔡邕的用意,他是后世之人,自然知道如今是个什么时候,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但他不能说。
冥冥之中,天然的就有一种力量在约束他的行为,叫他不要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说出任何不该说的话。
哪怕心里知道,接下来就是长安大乱张君宝轻轻的叹了口气,手指蜷缩起来,克制着没有去碰蔡延姬的衣袖。他轻声说道:“老师既然这样安排,自然是有自己的用意的。延姬,如果可以的话你能多背一些书下来吗?”
早就已经确定了,他所喜欢的姑娘正是被后世赞叹的那位东汉才女,史书上说她才华过人,说她天资聪颖,说她宿慧神悟那么多的赞美之词都堆在一个人的身上,将那位站在过去的才女装点得烁烁动人。
张君宝从前也曾真诚的仰慕过那位蔡大家的才华,只是在来到此处之后,他却从不将自己喜欢的姑娘与史书上的那个形象重合起来,哪怕明知道她们是一个人,然实在是差异过大虽说明白哪怕伟人也有少年青春的时候,但见到了也还是很毁形象。
曾经被蔡延姬捉弄的哭笑不得之后,张君宝很微妙的明白了这点。
自然,他不会知道,之所以会被捉弄,完全就是蔡延姬看他那段时间的奇怪态度不顺眼。
在蔡邕府上的日子是难得的闲适,这段时间似乎什么都很顺利。有蔡中郎亲自授课,有天籁之音可供聆听。能学到新的知识,能看到许多后世失传的典籍。连自己根据一本基础心法瞎琢磨的武功也有了进步,在一次午后听琴的时候顺风顺水的成了宗师。
然,世间好物不长久,朝霞易散琉璃脆。
蔡邕的安排叫几乎都要沉醉在这样的生活之中的张君宝再次的清醒了过来。
蔡延姬的过目不忘就如同她姐姐在诗歌方面的才华一样毋庸置疑。
这对姐妹都继承了父亲在上的天赋,也将父亲擅长的东西都继承了下来,只是最后她们却走了不同的路。
蔡延姬入仕为官,在历史上留下的声名是慈爱百姓。而蔡昭姬则是成了上的大家,并且主持修订了汉史,在这方面也取得了相当的成就和认可,着名的经学家郑玄在听闻蔡邕的死讯后,曾经叹息说:“汉朝的事,谁来考定啊!”后来他又说:“想要知道汉朝的事情,就要去问蔡昭姬了。”
张君宝想起来这些,他望着自己心爱的姑娘,看着她薄青色的曲裾,看着她秀气的眉眼,看着她明亮的眼睛。看着她被宠爱出来的娇气,看着她对父亲的小小反抗,看着她现有的幸福。
却觉得透过这个年少的躯壳,看到了史书上记载的那位淡然睿智的女子。
他眼前的姑娘尚且稚嫩,但比两年前的时候却又成熟了许多。她还在小声的抱怨着父亲不近人情的安排,连个喘息的时间都不给她但张君宝却知道,她会将家里的那些藏书全都背下来,然后在长安大乱,藏书全部失散之后,同她的姐姐一起将其全部复原。
望着蔡延姬的时候,张君宝甚至有一种错觉:他在注视着他心爱的姑娘,在一步步的走向注定的结局。
“符元,你在想什么?”蔡延姬好奇的望着张君宝,脆生生的问他。“怎么想的这么入神,我都喊你好几声啦!”
被从沉思之中惊醒的张君宝脸色有点难看,他勉强应付走了担忧的蔡延姬,然后又迎来了蔡邕。他原先以为又是要上课,想着也的确是到了这个时间了,结果蔡邕张口就是一句:“我欲将nu延姬许配与你,符元,你可愿意?”
愿不愿意?这个问题完全不需要思考,张君宝说他当然是很愿意的!
然而天降惊喜,张君宝的第一反应不是欣喜若狂,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