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我也没办法做出回答。”被称为长琴的是一位黑发白衣的青年人容色俊秀气度温文有一种谦谦君子和尘世仙人相互揉杂的气质。他在一棵树下盘坐膝上还放着一架古琴。“到底我也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对此也并没有什么发言权。”
百里云烟就跟着点头:“也是没有事实根据的猜测要不得。”
就比如说,要不是早知道焚寂剑里的剑灵是昔年被天帝贬下凡间的乐神太子长琴这人又自己承认了百里云烟才不会相信这就是乐神来着。
弹琴明明那么难听。
是说古籍上记载太子长琴除了乐神之外也还是战神难道他正是因为弹琴太难听叫敌人不堪忍受去sha不是造成大规模敌方战损才得了这个称呼的么?
太子长琴笑而不语小姑娘这么有趣多逗逗也很有意思嘛。
高洁的乐神喜爱自然喜爱与自己人设相近的存在百里云烟就很符合这一点。焚寂剑封印被破开的时候他就已经从那场漫长的沉睡之中清醒过来了,自然也是从头到尾的看完了那场闹剧。
说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无非便是强取豪夺的戏码罢了。哪怕想要强取的那一方身份特殊但在真千年大佬心如止水万事不惊太子长琴眼里也不算什么他那半魂与其他人说到底并没什么不同的,在他这里的好感度甚至还不如韩休宁还有百里云烟来得高。
乐神和凶剑是真的合不来,乐神偏爱山水自然,心境旷达,寄情天地。虽有战神之称,但也十分珍视生命若非必要不会开杀。凶剑凶戾,天性偏爱混乱,一旦失控往往就能造成千里血案。两者的相性实在是很差,却偏偏被塞在一起。
太子长琴感觉可难受了。
虽然他是剑灵,焚寂也是以他的魂魄作为重要材料铸造出来的,但说实话,太子长琴其实并没有办法控制这把凶剑。虽名为此剑之剑灵,但他实际上只是借住在焚寂剑内部的房客罢了,还是出不去的那种。虽然不会被焚寂煞气同化,但这也是很糟心了。
更加糟心的是每次焚寂剑暴躁也会叫他不得安宁,倒是焚寂剑被封印的那段时光叫太子长琴觉得十分愉快。
能够安安静静的睡上一觉,是多好的一件事啊!
这么一对比,那些尽心竭力的想要将焚寂剑封印的人,太子长琴觉得都挺不错的。
他对于百里云烟最初的好感正是源自于此。
被母亲抱进封印的女孩子狼狈的很,满身血迹那都是她自己的。这年幼的女孩已经被无情的掐断了可能拥有的美好未来,人生的花朵还在打着花苞,便被早早的截断了。陷入了丧女以及族地被毁几乎失去一切之悲痛的母亲几乎陷入癫狂。
在夺剑之人追上来之前,她将怀中的女儿放进了破损的焚寂封印之中,并亲手取出了焚寂。
刺入了女儿的心口。
已经死去的女孩子就这样被强行成为了封印焚寂的新载体,尚未离开躯壳的魂魄也因此被固定在了肉身之中表现出来的便是死而复生。
借助凶剑之力而复生的女孩,也成为镇封了凶剑的祭品。
这只是结果罢了。
至于过程,此中玄妙不可与外人道也。
但太子长琴真心觉得焚寂剑的新宿主十分可爱。
得知一切的时候崩溃痛哭,知晓成为焚寂宿主之后的命运每时每刻都会被煞气所困扰,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变成一个受控于凶剑的疯子,所有的坚持所有的底线都会被踏碎,连死后也不得安宁。无法转世,要么化为荒魂再也没有来生,要么被收入焚寂剑中,成为焚寂的养料,在化为虚无之前都会被焚寂煞气所折磨也惶恐退缩,就是再寻常不过的一个普通女孩的样子。
她哭的那么惨,那么可怜,那么狼狈,于是作弄小姑娘作弄的十分高兴的太子长琴给了这女孩另一个选择。
不要接受焚寂的赠与,干脆利落的去死就好了。
死了之后,所有的事情便都和你没关系了。
和痛苦的活着比起来,当然还是轻轻松松的去死比较容易。“况且你本来就已经死了。”太子长琴很好心的给小姑娘减轻心理负担,“死而复生原本就是逆天之事,受惠者必将遭受考验也很有可能累及身边之人。”
所以说,干干脆脆的死了多好啊。
自己轻松了,亲人也能不被连累。
百里云烟几乎真的动摇了但既然是几乎,就证明她没有。“如果没有我,如果焚寂解封这里会变成什么样子呢?”她轻声说道,像是在问太子长琴,也像是在问她自己。“乌蒙灵谷还会存在吗?那些还活着的人也会因此而死去吗?”
“我走之前,云溪还活着他也会被我连累致死吗?”
太子长琴:“你活过来也会连累他。”
“那就离云溪远一点吧。”百里云烟下了决定。
乌蒙灵谷历代大巫祝最重要的责任便是守护焚寂封印,并非因为这是女娲娘娘交代的任务,也是因为这把凶剑的可怕危害性。自小便被当作大巫祝培养的百里云烟对此再清楚不过:“不论如何,焚寂绝不能破封而出!”
这代表着会死去更多的人,无数人会因此而失去性命失去自己的亲人自己的朋友“让大家痛苦的事情一定是错误的。”百里云烟说道,“我是乌蒙灵谷的下一任大巫祝,封印焚寂、守护焚寂不被恶人夺走,这都是我的责任。”
“所以牺牲我一个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这样为自己鼓劲打气,分明是要哭出来、害怕的不得了的模样,好几次都想要缩回手,几番犹豫,几番迟疑,却还是颤着手拿起了焚寂。
于是幻境崩毁,焚寂剑连同凶戾煞气一同尽数涌入宿主体内,趁着焚寂不稳而溜出来逗弄小姑娘的太子长琴也被迫的回到了焚寂之中,很闲的看着小姑娘痛的声声惨叫,满地打滚自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