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顾辛雪看来,婚前婚后的日子其实并没有任何的不同。
非要说的话也就是和欧阳师弟的距离更近了一些罢了。所有的私有物都要分出一半去给他与之相对的则是她也得到了欧阳少恭的私物一半所有权。不过顾辛雪对他的东西也没什么兴趣平日里也不会去碰连欧阳少恭送的古琴也只是放在那里落灰罢了。
没别的原因单纯的不会弹琴也不想去学而已。
古琴在欧阳少恭的手里是奏乐的良器,其声宛如天籁可洗涤心神。但若是在顾辛雪的手里音痴不会弹琴也对这种乐器没兴趣古琴落在顾辛雪手中唯一的用处就是抡琴照脸砸。
对欧阳少恭来讲这种行为叫做有失风雅对顾辛雪来讲这叫做物尽其用。
观念不同所以导致看法也不同这问题没法调和。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两人都不是那种一心要扳着别人和自己一个观念的人求同存异还是可以的。是而他俩成婚数年彼此相处的倒也算是和睦。在外人眼中这已经称得上是琴瑟和鸣,举案齐眉了。
自然,在有心人的眼中,原本毫无破绽的丹芷长老身上也出现了弱点。
“丹芷妙法二人夫妻情深,自然是好事一桩。我们的丹芷长老滑不溜手难以算计,他那妻子却并非如此。”青玉坛的阴影之中有人这般冷笑道。
又有一人驳斥道:“兄台此言差矣,妙法长老修为精深,又精研阵法,博览群书,乃是我派不可缺少的一大支柱。少了丹芷长老,我青玉坛不过是被人嘲笑几年,除此之外并无妨碍。待寻得天资上佳的门徒仔细培养,便又是一代丹药大家。但若是少了妙法长老,我青玉坛立时便会露出虚弱之态,反倒是叫他人占了便宜。”
他说的条理分明又颇有道理,之前出言之人也听了进去,却还有所不服。“妙法冷心冷清,纵然修为高超又如何?她未必对青玉坛有多少情分!”
“你又何必认这死理?不管如何,妙法长老始终是我青玉坛弟子,为我青玉坛效力,不会叛门而出,这不就已经足够了吗?只要她在一日,便始终是我青玉坛的招牌。”
先前那人却道:“你又如何知晓,妙法不会背弃青玉坛?”
“兄长未免太过多疑,妙法长老敬重其父,前任丹芷长老对青玉坛情义深重,妙法长老由其父抚养长大,又惯来尊重其父,自然不会做出什么对青玉坛有害之事。”另一人说道。
较为魁梧的那人没说话了,他却是在心中暗暗着恼:说得好听,若是你知道前任的丹芷长老正是被他的好女婿暗算致死,你还能这么笃定么?
对顾辛雪那种无情之人来说,为了父仇背弃门派算什么?她连杀夫这种事都能干的出来。
也不会有任何的犹豫。
因为无情,所以不会被感情所牵绊。在顾辛雪心中,从来就只有该与不该之分,促使她做出行动的并非是内心的感情又或者是理想之类,而是她的父亲为她培养灌输出来一套道德伦理观。
对的就应该去做,错的就应该去阻止如此而已。
“芝娘,你该休息一段时日了。”杏黄衣衫的青年拉着自己才从外头回来的妻子的手,施法为她拂去一身风尘,“斩妖除魔也并非一日之功,天底下的邪魔妖道总是除之不尽,以芝娘你一人之力,便是不眠不休行走一生,也不可能将其尽数诛灭。”
“我并没有这种想法。”顾辛雪乖顺的任他拉着,口中道,“只是撞见了,便不能袖手旁观罢了。路见不平本就是我辈之人该为之事。”
欧阳少恭面露无奈之色,叹息道:“芝娘”
“要喊师姐,欧阳师弟。”顾辛雪说道。
在这种时候还能突然蹦出来这么一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算是神来之笔了。欧阳少恭心口一噎,有点被梗到了。但他到底养气功夫精深,面上不显分毫,从善如流的喊了一声师姐。又道:“说起来,师姐为何如此执着此事?”
这也是欧阳少恭很奇怪的一点,顾辛雪的人设是万事不在意,一切按照自己所遵循的那一套规则走。但喊个小名这种事不在顾辛雪的准则范围之内吧?他那师尊也不至于无聊的对女儿告诫,只许亲爹喊,不许夫郎唤?
“因为你总是忘记这点,也不想承认。虽然我的确是你的妻子,但我也是你的师姐。”顾辛雪说道,“不管你承不承认,这都是事实。师弟,你改变不了的。”
俊雅青年眸色微凝,他很快便笑道:“师姐此言差矣。我从未想过不认此事。况且,天底下那么多的事情,只要愿意去做,总能够改变一二的。”
顾辛雪道:“只怕这一二却并非是你所求。”
一刀戳心。
欧阳少恭觉得这可能就是他师姐的天赋了,总是能够无知无觉的用最平淡的话语戳中人心之中的最大痛楚所在。他有点困难的保持住了微笑,强行转了话题:“近来雷严的动作越发大了,他可有来扰师姐?”
“他能来烦我做什么?该做的我都做了,他一个肃武长老,又能要我去做什么?”顾辛雪神色淡淡,“他虽势大,却还不是掌门。”
欧阳少恭:“师姐也不喜他的作风?”
“急功近利,手段过火。”顾辛雪以纯粹的局外人身份给出了评价,“哪怕初心是好的,但做出来的事也叫人不喜。不会有好结果的。”
欧阳少恭笑道:“师姐这是在告诫我不要与雷严走太近吗?”
顾辛雪道:“要听还是不听,这是你的事情,师弟。好了,就到这里吧,我累了,要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