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娘……”一阵撕心裂肺的吼声,震破了我的耳膜,把我从睡梦中惊醒。随即我的心一紧,瞬间不能呼吸,泪水不自觉的滑落。
那一声喊,我仿佛感觉到了他的痛不欲生。
五娘,唯有谢郎这么唤我,我原名林静溪,是李家村,李寡妇的女儿,后来我被卖入万花楼,成了头牌,赐名牡丹。
林静溪这名字,就被我放在心底的角落里,直到后来,与谢郎在一起,林静溪才被我慢慢的记起。
我喜欢谢郎唤我五娘,因为:招提避雨寄孤眠,夜静溪声到枕边。引得五湖清入梦,拍天波浪一渔船。
五娘,源于五湖,寄托着我的期许。
谢郎病重,我侍奉于左右,大约因为太劳累了,所以现在,才会这么疲累吧?
只是刚才谢郎的喊声,因何那么痛苦呢?他怎么了?为何身边又感受不到他的气息呢?
就连睁开眼睛都艰难的很,眼皮很重,浑身很热,喉咙很痛,我很渴。
“孩子,快醒醒,该喝药了!”正此时,又有一个貌似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试着睁开眼睛,依然艰难的很。也许因为看出了我在使劲,那人朝我走近,帮我掀开了眼皮。
屋里的光刺眼的很,我下意识的闭了闭眼,再一次尝试着睁开。面前的人,好熟悉……鹅蛋脸,丹凤眼,眼角一颗泪痣,这不是王婶婶吗?我又看了看四周,完全不敢相信……
这不是我家那夏天漏雨,冬天漏风的破草屋吗?
王婶婶名染秋,不过二十来岁,但是却是一个独守空闺好几载的未亡人。
她十六岁嫁来李家村,与丈夫成亲不到一月,丈夫就被迫参军。
新婚燕尔却不得不忍受生离之苦,哪曾想,不到两年她就收到夫君战死边关的消息。
家中又无公婆,所以李家村多了一个异姓,王。
“傻孩子,想什么呢?快把药喝了吧!”王婶婶轻轻的摇了摇我的肩膀,然后把我扶起来坐稳,才用调羹舀了一些药,轻轻的吹了吹,放在我的嘴边。
又道:“你娘亲也不知道带着你哥哥去了哪里,自从入冬以后就没见到过!”
听婶婶喃喃的念着,我几乎可以肯定我这不是做梦,我这是回到了我五岁那年。
我喝了一口药,看着面前的人,才试探的问:“婶婶,我病了多久了?”
“你啊,已经高热了三天三夜,我用了好些药,才让你醒过来!”
果不其然,这就是五岁时候的我。
既然如此,那我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吗?我不要做万花楼头牌,我要做一个干干净净且有用的人!
看着面前年轻的婶婶,我心生不忍,一想到我和她的未来,我果断又忐忑的铺设道:“婶婶,多亏了你,要不是你,小溪这条命怕是没了!婶婶,你看如今的我们像不像相依为命的母女了?”
王婶婶听了我话,泪水决堤般看着我:“我大你十八岁,做你的娘亲未尝不可!她就这么丢下你……何曾挂念过你这个女儿呢?”
我才不想管那对只知道吸我血的母子,把我压榨的分毫不胜也不放过,这一世,我一定不会任他们拿捏。
于是我鼓足勇气,大胆的说道。“婶婶,要不然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吧?”
只有离开,才是出路的第一步,只有找到寻路的探木棍,才能走的更长久,所以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底已经有了几分打算。
如我所料,婶婶问道:“能去哪里呢?!”
我看出来她很怕,可是又夹着醍醐灌顶的勇气。所以,我已经赢了一半!
我假装懵懂的问道:“婶婶,你说有没有那么一个地方,既可以避开这几年,又可以学些安身立命的本事呢?”
“安身立命?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