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还是不说话，我有些紧张的问：“芙蓉，你是出什么事了吗？告诉我，我会帮你的，像以前一样，无论做什么都可以！你别怕，一切有我的！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的！”

甚至上刀山下火海都可以的，你是我的姐妹。是在万花楼里被折磨时，送药给我的姐妹，是娘亲无数次死皮赖脸找我要钱时，帮我出头的姐妹啊。你是我放在心尖尖上的姐妹啊，是我除了谢郎以外最在乎的人啊。

我看着她，后面的话，却没有说出来，已经泪流满面了。

“牡丹！”她喃喃的叫我，像以前被恩客灌醉时有些迷离一样。

“芙蓉，你永远是我的姐妹！”我有些高兴，她终于说话了。

可是她突然恶狠狠的看着我，道：“牡丹，可是我……从来都没有把你当姐妹！我讨厌你，甚至恨你，你知道吗？我对你好，就是故意利用你的，你知道吗？”

她的声音突然陌生的可怕，为什么会讨厌我甚至恨我呢？我们不是最好的姐妹吗？

“我知道你利用我，可是我不在乎！你是我的姐妹！”

我其实早就发觉她利用我，可是我相信她有难言的苦衷，无论怎么利用，对我的好，是不可以忘记的。

“牡丹，你怎么总是这么傻呢？哈哈……你啊……”芙蓉哭了，她撩起帷帽上的白纱，我这才惊恐的发现，她根本就不是我认识的芙蓉。

“你不是芙蓉！”

“怎么不是我？你从来就没有见过真正的我而已！”她似笑非笑，面庞已经湿了一片，“我是故意靠近你，故意利用你，我完成任务们就可以功成身退，而你……替我承恩客之欢无数次，最后怎么样呢？我走，都没带你……你该恨我的！”

我的心，不痛是假的，整整十年，我们无话不谈的。替她承欢，不重要；被她利用，也不重要；她不带我走，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虚假和欺瞒，是我们认识十年，我看到的面孔，居然都是假。

为什么一个认识了十年的人，居然有着另一副，还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面孔？

凌乱的心，四仰八叉的在我身体里躺着，它，已经懒得动了，我牡丹，原来什么也不是……

接着又是一片混沌，我的身体突然随着风，飘啊飘，不知道去了哪里。

又有一个穿着水绿色的长袍女子，在我面前站着，盈盈带笑：“走吧！我带你离开！”

“你是谁？”我问道。

“你不认识我，但是我认识你！这里不适合你，你还是跟我走吧！”

“我不走！我还要去当军医呢！”

“哈哈！你知道这有多艰难吗？现在可没有女医！”

“现在没有，不代表将来没有！”

“你的路，艰难的很，你怕吗？”

“我为何要怕？女医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了，我有什么好怕的呢？”

我根本不想理她，转身就走。

她却在我的身后唱着：“莫去，莫离，莫忧，莫恼，莫怕；莫去莫离心自安，莫忧莫恼意绵绵，莫怕此去风雨多，且待时光自安然。”

我只当她是个神经病，也没在乎、思考她说了什么。

身体继续飘啊飘的。

我突然明白，我大约是回不去了吧？

我有些绝望，这一生，怎么还没有开始就结束了？难道因为我走了这条路吗？难道我不能选择一条更好的路？难道我的人生只能这般肮脏？洗不掉？逃不掉？难道我与谢郎真的无缘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我的面前突然一片漆黑。

我隐约听见耳边有嘈杂的声音，这群嘈杂的声音中，我听到了两个小师弟隐约哭泣的声音，小师妹咿咿呀呀学说话的声音，还有师父和师娘交谈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