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子里有个小茶馆,听说其东家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如此也罢了,更让人叫绝的是,小少爷长得唇红齿白,相貌非凡,常年着白净衣衫,可谓翩翩贵公子一枚。然而,让人捉摸不透的是,这少爷既不娶亲也不参加科举,就连参道考试也不参加,甚至不过问。自甘守着一间小茶楼。
对此,白家,也就是这少爷本家,伤透了脑筋,一万个劝说,白家小少爷也没有做出任何改变,久而久之,白家人对此表示放任自流了。白家小少爷乐得自在,不过他行事低调,常待在茶楼,露面的次数极少,有很多人经常想一睹其容貌,鱼贯而入其茶馆,却往往见不到本人,有的只是几个茶馆仆役,还有茶馆管事福禄。
这天,茶馆主人又不在,管事福禄自从早上起床后眼皮直跳,心神不宁,他吞了几块点心,又喝了几杯上等的茶水,还是觉得饿。
福禄虽然一身肥肉,人看起来十分圆滑,但他做事还是很勤快的。就算今天他心神不宁,还是早早的开始工作了,休息之余,福禄管事拉开竹帘,看了一眼天空。
天边泛起了鱼白色,一轮红日在挣扎往上……
“呸呸呸!什么挣扎往上,咋说的这么难听呢!”
呸了几声后,他这才觉得心里似乎舒坦点了,继续指挥着忙活的下人。
看着几个人小心翼翼的抱着外相简陋的木盒子往楼上走,又不满的叫道:“看看你们做事,磨磨蹭蹭……”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胖子急忙又叮嘱了句:“这可是金贵东西,小心点儿!”
然后他一直看着那些下人平稳的把东西拿上楼了,这才把视线转移到别的地方去了。
还真是……捏了一把汗。
其实不过是报个木箱子上楼而已,但胖子就是担心这些笨手笨脚的伙计一个不小心就把里面的东西给洒了出来,要知道,东西弄脏了,不管是多金贵,主子都不会再要了。到时候,又是他这个管事的问题了。
“唉,给人做工就是辛苦啊……”胖子小声叹了句,转身上了包厢。“啧,今天是咋回事,右眼咋一直跳呢?”
茶馆位于镇子西街位置,有家药铺在其附近。齐玥称好了药,直接往回村的方向走了,不远处有辆回村的车正好在等着。
等到齐玥回到家后,一进门,他就看见阿狸婶脸色恍然的在庭院里,似乎是不知道干什么,茫然地杵在原地。
“婶婶,我买药回来了。”
齐玥走上前去,手里拿着刚抓好的草药。阿狸婶回神看他,脸色怪异。
齐玥忍不住问了,“怎么了,婶婶?遇到什么事了吗?”
阿狸婶看看他,又低下头看他手中的药,眉头一直没平过,“这药……可能是用不上了。”
用不上?
难道……
齐玥没想到事发这么突然,小脸禁不住发白,即使小孩刚捡回来时,气色十分的差,而且虚弱的很,好像晚一秒就要归西。他忍不住自责:“是我……太慢了,我耽误了……”
阿狸婶听着小男孩的口气很悲伤,眼里升起浓浓的疑惑,半晌她才了然,“玥儿,她没事。”她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是婶子没说清楚,怎么一副要哭的样子了?”
本来脑袋低得不能再低的齐玥猛然抬头,十分惊诧:“他没事?”看到阿狸婶尴尬的模样,他顿时了然。
齐玥在心里吐出一口气,没事就好。
阿狸婶干笑了笑,“你进去看看她?”
他点点头,手里还拿着草药,径直走入里屋,掀开布帘,他看到了一副奇异的景象。多年后他回忆起,也还是忍不住汗颜。
卜介灵一觉睡醒后发现身体十分暖和,忍不住想伸个懒腰,奈不住没力气,此刻肚子也咕咕作响,她这才将视线放在屋子里,发现有个妇女目瞪口呆的看着她。
卜介灵疑惑的眨了眨眼。
半晌,因为太饿,她才忍不住开口说:“我饿……”
那妇女这才回过神似的点点头,拿下小篮筐,提着裙摆往屋外走了。
此时的卜介灵在享用属于自己的第三碗米饭。
在农家,大米是难得的。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披头散发,姿态豪放,虽然腰身以下被棉被裹着,但仍然以一种干架的姿势端着碗。
以至于掀帘而入的齐玥下意识的停留了几下。
四目相对。卜介灵仍然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就这样毫无羞意的看着。齐玥率先撇开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