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不肯,我也不想被人欺负,我是王爷请来的贵客,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大清早的,连个下人都没有,院子里就一个扫地的小丫鬟,对她下了什么药?让她以为我是个心狠手辣的小人。”
“那就派个明知干不成的活,等我把她臭骂一顿,你就跳出去,用美女拯救美女,还能阴我一把,证明我是个坏人。”
“如果我遇上了一个不太听话的王爷,或许我会被王爷嫌弃,到时候,这府中也就没有女人了。”
李玉金索性往后退了一步,故意绕着玉香说了几个字,听得玉香的脸都变得煞白。
玉香没等李玉金说完,就赶紧跪下求情,不过她求的是顾扬弘。
李玉金嗤笑道:“现在是我在和你说话,而不是向你家王子求情!”
玉香却不信,一脸委屈的瞪着顾扬弘,眼泪都快流出来了,“王爷,你别听李小姐的话,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王爷,你要相信我!”
顾扬弘第一次没有为她出头,而是松了一口气,扯了扯李玉金的袖子:“好了好了,别理她了!”
李玉金一把推开顾扬弘的袖子,怒视着他:“回头我收拾你!”
她就不相信顾扬弘会不清楚这件事情,他不过是抱着和她同样的想法,想要戏弄她而已。
顾扬弘是有错在先,他轻哼一声,一把将她给推了出去。
李玉金走过来,将目瞪口呆的玉香抱在怀里,认真道:“看见没有?你家王爷才不管你呢,你就是要让他知道,我有多任性,有多任性,多恨我!”
李玉金说的很平静,可是在顾扬弘的注视下,玉香却感觉到了一股刺痛。
“不过,我想说的是,你家王爷,他对我有没有好感,我不确定,但他一定会很欣赏我这种桀骜不驯的人。你给他看的越多,他就越爱我,明白了么?”
玉香面如死灰。
李玉金终于满足了,她搓了搓手,冲他招了招手:“走吧!”
顾扬弘像个狗腿子一样跟着李玉金,完全不搭王爷架,甚至连正眼都不瞧她一眼。
待得两人走后,天香忙将还在发呆的玉香抱在怀里,才发现她的眼眶已经红肿了,双腿也有些红肿。
“哎呀!为什么要如此鲁莽!哪有小姐进我们王府里的?这位李小姐能被王爷带来,必然不是寻常之辈,难道你还打算让她离开不成?简直不自量力!”
天香也不隐瞒,将所有人都打发走了,还派了一些人在幽香苑里做些事情,都是些平日里手脚伶俐,憨厚老实的人。
一边说着,一边拉着玉香往自己的侍女住处走去。
玉香也没料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但她又觉得自己很丢脸,尴尬的道:“可、可我们都在这里住了好几年了,王爷要把谁送回去,也不告诉我们一声!”
天香忙捂住了她的嘴巴:“不要这么说,王爷是谁,我们是谁,他有必要跟我们说吗?如果你有什么非分之想,那就算了,以前也就算了,可自从有了李小姐之后,王爷就没正眼看过任何人!”
天香城还真是被玉香给迷住了,顾扬弘今年十七岁,从战场上回来之后,看起来更加的沉稳了。
玉香和天香是顾扬弘最早的丫头,长的也不错,而且还会认字。
这府中无人,天香与玉香平日里的身份与主子并无二致。
玉香心中早有想法,不过对她来说,却没有任何的恶意,正如王爷早晚会把自己的妾室收入府中,自己与天香阁被纳为妾室只是时间问题。
如果这个时候让顾扬弘嫁给一个大家闺秀,成为王爷的正室,玉香也不会有任何意见,她只需要做好一个侍妾的准备,最多也就是看在王爷从小的份上,说不定还能成为一个侧妃。
可是,李玉金却来了,一个农家女!罪人!厨子!
玉香如何能容忍这种人骑在自己身上?
天香一看玉香的表情,就明白自己上当了,她又说了几句,玉香依然是一脸的委屈,她怒道:“事到如今,我们也没办法,王爷对李姑娘另眼相看,如果你执意要自杀,我也不会阻拦,不过,你最好不要让我听到,否则的话,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天香国的这句话说得很严重,但玉香却是泪流满面。天香叹了口气,将药膏交给玉香,自己去忙自己的事了。
玉香看到这瓶上等的祛血祛瘀的药膏,觉得这是王爷对自己的一种尊重,也是对自己的一种奖励,那自己以后怎么办?这种只有皇家人才能用到的金疮药,她以后还能用得着吗?
另一边,李玉金带着顾扬弘在这里住了一夜,便前往了南街。
而玉瑶公主,则是彻夜难眠。
她从来没有想过,一个死人居然还能活过来。穆梓桐在京城苏醒的时候,就让她去看看李玉金的家人。
他们一家都没事,可李玉金却莫名其妙地消失了,直到上川的一条河流里,才发现了几个女人,李玉金就在这条河流里。
但是玉瑶公主却是个痴情种子,她当即下了命令,让所有人都不得提起李玉金,包括和穆梓桐有关系的人。
但李玉金的死讯,大家都清楚的很!
玉瑶公主抓着手中的铃铛儿,眼中居然流露出一丝惊恐之色:“铃儿,你那个死去的李玉金,是如何复活的?”
玉瑶公主很清楚,李玉金是慕子彤的未婚妻,在上川的时候,她只在一次豆腐会上见过一次。
玉瑶公主第一次见到李玉金的时候,还觉得她只是穆家的一个厨子,虽然厨艺不错,但并没有太大的地位。
直到他回京的时候,他才得知,穆梓桐喜欢的厨子,竟然是他未来的妻子。
玉瑶公主心头一沉,还不等她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李玉金的消失就被人知道了。
玉瑶公主并未目睹上川府发生的惨案,可是只看那天狼国的杀手们登船而来,便能知道那时候的上川府是多么的凄惨。
就是那条上川江,也是一片血红。
那么,为什么李玉金会在那个时间点消失,还能复活?
他不是已经被埋在了上川河里了么?
玉瑶公主的脸色很是焦急,很是焦急,更多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不是这个,而是皇帝与太后的想法!
皇帝与太后都不想让玉瑶公主和穆梓桐成亲,所以他们并没有去打听穆梓桐的消息,也没有直接询问她的死讯。
于是,玉瑶公主将李玉金的失踪当成了已经死了,想要撮合她和穆梓桐的亲事,太后和其他大臣们,已经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他是不是害了自己的妻子,还是配不上长公主。
至于李玉金到底有没有死亡,大家都没有往那方面想!
而顾扬弘与穆梓桐两人,在知道了这一点后,也都没有将此事汇报上去。
穆梓桐打听到,李玉金被刘家的人诬陷,虽然没有被放逐,但也被放逐了。他很清楚,玉瑶公主喜欢自己,会引起太后和皇上的怀疑,这对自己不利,所以,他不想让李玉金参与这件事。
至于顾扬弘,不管李玉金是谁,有没有罪,有没有穆梓桐的未婚夫,他并不在意,只要李玉金愿意,他会照她说的办。他连为李玉金洗白的念头都没有。
对他来说,这些都不算什么。
李家和穆家,都没有得到李玉金的任何信息,所以,他们不得不将自己的失踪报告,汇报给所有人。
直到得知李玉金被判了死刑,皇后与皇帝都认为玉瑶公主已经被处死,认为李氏大小姐已经在上川府被杀了。
原本一切都很顺利,可李玉金为什么要横插一脚?而且,好像是她舅舅的朋友?
玉瑶公主既是怕穆梓桐和李玉金的感情升温,也是怕被皇帝和太后知道,给他们扣上一个欺骗皇帝的罪名!
而且,如果让皇帝与太后发现李玉金没死,他们一定会阻止她和穆梓桐结婚!
玉瑶公主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她死死的盯着勿乞。
……
李玉金和顾扬弘根本就没把玉香放在眼里,两人直接朝着南街走了过去。
这条大街,在整个京师中,算不上最繁荣,却也算得上是最繁华的街道了。
各色人等,各色风味小吃,脂粉绫罗,金银玉器,木雕,泥人,应有尽有,酒肆茶馆更是多得让人找不到落脚之处。
李玉金手里捧着一块煎饼和一碗凉粉,开心地大口大口地吃着,顾扬弘手里还拎着许多食物。
李玉金对这些泥人没什么兴趣,不过当她注意到一个工匠正在雕刻一根木钗时,便打趣道:“你要给我发钗,可得好好学习一下,否则我就没法出门了!”
顾扬弘挑了挑眉,眼睛一眯:“你觉得我做的还不如一个街边的小工?”
李玉金掩口轻笑起来。
顾扬弘毕竟是顺平镇的人,谁也不知道他的身份,所以,他也就随他去了。
可是这里是京师,谁也不知道有没有哪个门派的弟子,他们什么都不会,就是看人。
顿时,许多人都认出了顾扬弘,也顾不得其他,纷纷上前拜见。
看到他和一个漂亮的女子在一起,他们都有些好奇。
顾扬弘把李玉金的名单给了上面,因为她是这一次立下大功的人,所以她的爵位也被洗掉了,不过想要得到真正的封赏,还得等皇帝陛下的封赏。
李玉金现在的情况,实在很难用语言来形容。
“这位是李玉金,她的豆腐手艺很好,是锐王的一个好友,跟着他从西北而来。”
顾扬弘没有多说什么,李玉金也不乐意被人打听,两人商量着去了一家茶馆,要了一处二楼的包厢,可以俯瞰街道,可以品尝到酒楼上的特产,也可以避免被人打扰。
李玉金见顾扬弘要买单,也不矫情,直接就要了一大桌子的菜,烤鸭,蜂蜜火腿,芙蓉虾,水粉汤圆,合欢饼,蟹黄包子。
早餐和午饭都是在两人的眼前,摆满了丰盛的食物。
现在是下午吃饭的时间,茶馆里的人并不多。
二层空无一人,只有一道帘子,里面的人并不多,李玉金只听见了他们的议论。
“唉,距离科举考试还有三日的时间,也不知道最后的成绩会是什么样子!”
与乡试和会试不同,这次的考试是由圣上来选拔的,所以,每一次考试的成绩都是由圣上来决定的,所以,参加考试的学生们都有些紧张。
这人应该是不想提这事,可是旁边却有人酸溜溜地说道:“沈兄,这科举跟你有什么关系?反正你现在连个状元都考不上,更别说参加殿试了!”
这话说得实在是太难听了,哪怕隔着一个包厢,李玉金也能听到他语气中的酸意,只觉得口中的糖醋鱼更酸了。
他呲着牙,让顾扬弘忍不住笑出声来。
被称为沈兄的男子也不生气:“我虽然没有考过,但是何兄应该也没有考过,不过,我们都是天门中的学子,这一次的文试,自然是要看一看的。”
何兄向来是个尖酸刻薄的人,这时候也不甘示弱:“别说是同门,大家都是一届的,你还真当自己是同窗了?”
按照天胤王朝的体制,所有的学生都被称为天门生,不过同一届入学的学生,都会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那就是曾经的主考官。
从今年二月份,一直到六月份,半年才能结束,这还不算,很多学生都会提前在京城租房,拜访名师,了解主考官的爱好,了解朝政的动态。
两人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为了共同的目的而努力,就像是上辈子的高中生一样。
沈姓学虽然学问不高,却交游广阔,因此这一届的朝试里,倒是有几个人与他打过交道。
何姓学在学问上并不出色,但他却认为自己很聪明,只是他没有其他人那么会拍马屁,不符合主考官的口味。
他的性格,谁都清楚,只要他对自己的知识有任何的偏颇,他都会毫不留情地反驳,久而久之,没人会把真相告诉他,只会用“厉害厉害”和“高才高才”来搪塞他。
而这个何姓学,却是不知天高地厚,还以为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学问了得,却没有一个人能看出他的不凡。
所以,他对这些学校,都是不屑一顾的。
沈先生虽然性子温和,但被何姓学连续两次顶撞,也是极为不悦,说道:“何兄此言差矣,我们一起参加过科举,一起努力过,一起熬过炎热的夏天,我还和你们彻夜长谈,这都是同窗情谊。何兄,你若不在意,我也无话可说,不过,在我心中,何兄就像当年的科举学子一般,都是我的同窗。”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觉得很欣慰,的确,他们这些没有参加过科举的人,如果连这点情谊都没有,那么,他们也就没有资格去参加科举了。
沈姓学这番话,倒是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再也没有人把那个何姓学生放在心上。
“赵兄,你也参加过科举,那就和我们说说这次的殿试之事,想必你也想看看,陛下是不是真的像我们说的那样英明神武?”
“咳!”他咳嗽了一声。众人顿时一阵干咳,这让他们如何回答,除了是,还能有什么办法?
那人自知失言,正要纠正,赵姓学已经大声道:“陛下的真面目,实在是太伟大了,远超传闻!就算我考不到,能见到陛下,我也心满意足了。”
“卧|槽!果然是这样!赵兄的遭遇,让人佩服啊!”其他学生也跟着说道。
“好啊!就知道拍马屁!”这个阴阳怪气的声音,显然是出自于贺家。
没人理会他,他继续道:“其他人或许不会,但穆兄,却是靠着自己的实力!等他来了,我们一定要和他打好关系!”
“没错!这位穆大哥,以前的名气很大,哦,不对,是很多人都有误解,不过,我在辩论的时候,还是很有才华的!”
“不过,最让我欣赏的,还是木哥的沉稳,明明有那么多学问,却还能潜心学习,这一点,我们都比不上!”
“我曾经与穆兄一起考过,所以,我才知道,他的学识并不比我们差,甚至,在策论上,也比我们要好得多!”
李玉金觉得有些好笑,心想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看起来文采斐然,人脉也很广,十多所学校里,有四五个学生都认为他是第一名!
“好啊!他虽然学问不浅,但如果没有被贵人看中,换成我们这些普通人,还真没这么好的福气!”
先前所有人都说穆家的学问有多深,不但现在的书生们选择的明经解释得很好,就是那些运用智慧的文章也很好,可何家却要将其他人的成就归结为幸运。
隔着屏幕,李玉金再也忍不住了,弯下腰,靠在桌子上,对着顾扬弘说道:“这个人实在是太可恶了,如果让我见到他,一定要揍他一顿!”
顾扬弘眼底闪过一丝玩味,调侃道:“噢!但此人却认为只有他能直言谏诤!”
“少来!这种人,就是因为嫉妒,才会说出这种话来,这种人,叫做怨天尤人,让人厌恶!”李玉金说道。
顾扬弘见李玉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便知道她是个吃货:“你要不要喝点葡萄?回头我给你摘几颗葡萄!”
李玉金两眼放光:“是吗?哪天?”
葡萄可是很珍贵的,可以用来做酒和葡萄干,李玉金一听,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等这次的封赏仪式一完,朱大帅他们就该回去了,该去的去,该去的去,该去的去,该去的,我都不管了,从京城出发,我们一起去,如何?”
顾扬弘一脸的温和,说话的语气更是勾人心魄,李玉金猛地站起来,和顾扬弘交换了一下座位,侧头望向他:“这可如何是好?你这种花言巧语会把我弄垮的!我再也不想和你分开了!”
顾扬弘的长相实在是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当初在西北打生打死,别人都晒成了小麦色,只有顾扬弘一点也不黑,人也就是有些消瘦,皮肤白皙,颇有几分贵公的味道。
此时再看到顾扬弘那剑眉如刀,十分英气的模样,李玉金只觉得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顾扬弘摸了摸她的头:“不然呢?到哪儿都可以,但是我一定要找到你,难道你还能从我手里溜走不成?没门!”
两人说话间,旁边的学子们已经开始议论起来,只听得远处传来搬椅子的动静,像是有大事要发生。
“穆兄!”一声大喝传来。
“穆兄,你怎么来了?等的就是你!”
“见过木哥!久仰大名,今日一见,当真是风华绝代,令人佩服。”
旁边一群人纷纷跟他打着招呼,就连何兄也是一脸的不情愿。
这是谁?这让李玉金很是疑惑。
然而,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呆住了。
“诸位师兄,我们先过去拜见师尊!”
他的语气很轻,很温和,也很有礼貌,听起来像是一个谦谦君,让人很舒服。
说话之人,自然就是穆梓桐了。
李玉金知道自己会和穆梓桐见面,却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两个包厢之间,只有一扇屏风。如果把这两个房间拆下来,那就成了一个很大的房间。
就在这时,对面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李玉金下意识地有些忐忑。腰杆挺得笔直。
沈姓学看到穆梓桐,很是开心:“穆兄,今天之后,说不定你就是第一名了!能和你一同见到我的导师,我心里既忐忑,又兴奋。前一秒还在跟踪你,下一秒就是要将你击昏,阻止你回去。”
旁边的同学们,都被他逗笑了。
大家都明白沈姓学的用意,一方面以有穆梓桐这么优秀的学生为荣,另一方面也有被他比下去的感觉。
穆梓桐也微笑道:“沈公真是喜欢说笑,来,我们先去师父那坐坐,慢慢聊。”
言语间,他与几位同学的关系很好,却没有理会其他人的爱慕和调侃,而是保持着一种平静的姿态。
不过,李玉金总觉得他有些不对劲,以穆梓桐的性格,她很清楚,她要是不愿意,绝对不会多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