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夫人其实也没将这三位夫人的想法看得太重,她早已有所考量,只道:“目前局势已然发生变化,多说无益,良承,你且先起来……”
江良承站起。
江老夫人继续道,“顾三既已住于江家,那便令他安心住着,这几日都给我安生些。”
“罢了,老身乏了,都散了吧。”
此话一出,该散的散。
江良承留在原地,心怀感谢。
其他人心有怨气,却碍于江老夫人的威严,只得将话憋着,各自回房。
期间,李姝梅母子三人的眼神如淬了剧毒,寒芒乍现。
这方惩罚完江良承后,江老夫人便往宫中递折子,求见皇上。
几日后,她穿上一层又一层厚重的宫服,坐上马车进入皇宫。
皇宫肃穆,蕴着浓厚的沉重感。
到了之后,江老夫人直接去找皇上,彼时皇上正于御书房边上的小房间等她,手中还拿着一只颇有年代感的拨浪鼓。
大虞朝现任皇帝名为虞渊,六十有六,目前固执地拖着已近古稀的身体还坐于那至高的位置上。
江老夫人一出现,他便放下那拨浪鼓,这动作不大,但江老夫人注意到了,她看向那拨浪鼓,眸中暗含深意。
虞渊命太监管事张正德将房中的人全数遣出,并且还让门口的侍卫退守在两米之外。
半柱香后,房中仅剩虞渊与江老夫人。
江老夫人将视线落于那拨浪鼓,提醒道:“‘已去之事不可留,已逝之情不可恋’,希望皇兄明白。”
虞渊微叹一声,将拨浪鼓卷着藏进宽大的衣袍中,恍惚间发出感叹:“这孩子如今二十有二了吧……”
又过几日,便是五月。
今日一大早,杨祈领着几个下人到清幽院,还搬来一套木制桌椅和好大一沓书籍。
顾深秋此时立于杨祈身旁旁,轻声询问:“杨将军,江将军之伤如何了?”
住在这儿有好一段日子了,今日是这清幽院最热闹的,之前约莫是江良承吩咐过,因而才没人往这儿来——也算给她一个体面。
杨祈回道:“将军的伤已经好多了,顾三公子不必挂心。”
木制桌椅上散发着幽幽檀香,十分好闻,和屋外的杏花香相得益彰。
顾深秋轻笑,没再问些什么。
面前的小白鸽扑着翅膀,微弯的眼睛展露出它心情颇好。
【几日前,江老夫人进宫后,皇上当日便草拟了圣旨,这几日应会颁下圣旨,命你与江将军成亲了。】
顾深秋颔首,不喜不忧。
热热闹闹一番,清幽院又归于安静。
“顾三公子,将军知道您喜欢读书写字,特地让准备了这些。”杨祈指着屋里多出来的桌椅、书籍和笔墨纸砚,恭敬说道。
杨祈这人跟随江良承出生入死,却长得白白的,精瘦的下巴还带着些许痞气,只是不知道从哪里学到的规矩,行为举止总一板一正的。
顾深秋瞧着那一屋子的新东西,默默将江良承的恩情记于心间。
酉时末,江良承刚练完城北郊外的兵,便骑马赶至京中,一至京中,他便朝皇宫赶去。
近一阵子皇上总会召他进宫,问边疆战事、问练兵事宜、问江府情况,就是不问他与顾深秋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