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他面上感激而欢喜的笑容在看见面色沉沉坐在船头小马扎上的父亲时便消失了。

有时候真想把这顽固的老头儿关进家里。

王海运这样想。但是他还是咬牙切齿地看了看腕表，装作收到消息的模样，抱歉地对两个年轻人说：“对不起，满员了。”

这是与中央区小港口完全不同的港口。很难想象从这里人们可以进入大海。

苏符看着这个称得上荒凉的地方，觉得自己仿佛离开了市区。她没有离开市区，只是来到了一般人不常涉足的地方罢了。

她看着那条渔船——一条很精神的渔船，苏符想不到一条船能给他有精神的感觉，但是它身上挂起来晾晒的渔网，还有渔网后面看不清是什么的杂乱的东西，却让她觉得这条船经历过数年风吹雨打，却老当益壮，一直准备着向海洋进发。

苏符期待起她短暂的海上生活来——来时的陆上，名为王折的人告诉他们，他们只需要在最初的两天护送他们到达最近的小岛，就可以乘坐岛上的飞行器回市区了。

所以当王海运抱歉地送他们离开时，苏符便觉得失落。等不知道迈出哪一步再回头看，看到了远远的一片平静海面时，这种失落便加深了许多。——这个港口被隐藏了起来。而苏符也没办法分辨哪些画面是真的，哪些又是被人呈现在眼前的。

一直沉默地跟在后面的刘其出声道：“师父，我有一个想法。”

他其实一直在纠结要不要告诉师父自己有足够的存款和固定的收入来源，不过再想一想，告不告诉都没所谓，于是他就在暗暗观察自称“王折”的人同时，在腕表上找一找有哪份工作适合师父这样点偏了天赋点的人做。

可惜，刘其找不到苏符能胜任的工作。——谁能指望一个圈子不大的工程师能找到与其职业无关的工作呢？

王海运看着两人离开，回头脸色沉沉地看着父亲。

旁边有船穿过看不见的屏障回来，在上面望航的人见这对父子又杠上了，笑着招呼后面的同伴。

你看，那两人的表情如出一辙，真不愧是父子俩。

王海运的父亲缓和脸色和他们打了声招呼，然后回头教训儿子。

“你看，人家怎么就安全回来了？你总是压着时间要找人帮我，是说我老了，干不了了吗？”

王海运不想和他吵，反正之前骗过来一半钥匙，父亲要想出海也出不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些话，行了。再给我一天时间行不？明天找不到，后天我们就出海！”

其实只是拖延时间而已，王海运说完就上船溜进房间，不给父亲教训自己的机会。

王海运的父亲瞪了一会儿眼，却叹了口气。也没再说什么，沉默地走进控制室里，打开老式电脑，看着先前保存下来的数据发呆。

捞了一辈子鱼，半辈子活鱼，半辈子金鱼，攒不下几个钱给儿子，真是。。。靠海吃海，等海里面真出事了，他们也就不用活了。

臭小子，怎么就不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