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孟柏忍不住道:“灵觉草价格不低,却也不是完全买不起的啊!”
张兆阳道:“你生活在大家族,不知道底层修炼者的艰辛!不信你问问子墨,看他们是不是很在乎这些!”
方子墨点点头道:“我现在一个月二十两白银,一年二百四十两,加上其他的一些收入,一年不超过五百两……”
张孟柏说道:“那的确买不了几株灵觉草……是我见识浅薄,没想到这些。”
张兆阳感慨道:“陶家商行,在我们介入之前,他们收入也不过几千两白银而已,这还要养活一家四五十口人!后来有了我们的帮助,他们只是从我们这里抽成,就能让收入翻上百倍。但对我们来说,所求无非是一个落脚的地方而已。”
张兆光道:“我们七个人都是学堂里的学子,太年轻,对很多事情不开窍;陶家兄弟没上过学堂,从小就在社会上历练。一个无心,一个有心,有心算无心,哪里能算不准?要是我们早些开窍了,一开始就压住他们的欲望,事情也不会发展到不可挽回。”
张兆阳道:“是啊,要是早开了窍,谁又能和陶家兄弟合作呢?其实大家都明白,欲望的口子一旦打开,就很难收回。”
张孟松问道:“你们当年被陶家坑了多少钱呢?”
张兆光道:“总有百万两白银了!”
张孟松点点头,笑道:“还行吧!”
张兆阳讽刺道:“嚯,张大掌柜大气啊!”
张孟松吓得一缩脖子,赶忙表示他错了。
张兆光道:“是一个人有百万以上的白银,我们五个人,大概上千万两白银吧!”
张孟柏露出询问神色,张兆光说道:“代二哥和贺八弟两个一开始就没在陶家商行存过钱,我们五个存钱的里面,九弟和七妹两个存的最多……”
张孟柏道:“这不相当于人家四个把你们五个给坑了!”
张兆阳脸色一板道:“别乱说!”
张兆光道:“孟柏说的没错,我当时就是这么说的!七妹也支持我的说法!”
一听说这么多钱,方子墨也气愤起来。
方鱼却对此没什么感觉,毕竟前世作为炼药师的他,收入是相当高的,别看一千万两白银不少,却不过一千块下品灵石而已,一千块下品灵石,不过是一枚中阶二品丹药的价格。
张兆阳道:“钱财都是小事,要是能用这些钱换回陶家兄弟的性命,我们也是非常愿意的。”
张兆光道:“这话肯定不错,谁也不愿他们就这么死了。我们几个跌跌撞撞的回到七曜城,陶家自然是悲伤不已,好在当时我们也都身受重伤,他们并没有说什么。但后来大哥从青山城回来,我们几个在怎么处理这件事情上发生了分歧,我和大哥两个人顾虑身后的家族,愿意通过协商解决,代文澜和贺大山两个人主张武力解决。”
方子墨问道:“我父母是什么意见呢?”
张兆光道:“七妹和九弟的态度是光明正大的武力解决,相对于他们,二哥和八弟是想用阴招。”
“陶家什么态度呢?”张孟松问出了关键的问题。
张兆光道:“陶家!陶家把我们剩下七人都恨上了!原本当初我们把存款拿走,他们就憋着气,现在借这么个机会都发了出来。”
看到张兆光恨得牙根痒痒的样子,张兆阳止住他的话,说道:“还是我来说吧!陶家的意见是仇要报,他们家我们也得继续支撑下去。这是人之常情,我们几人也都理解。但是问题就出在他们说话太伤人了。
结果,先是代文澜一怒之下,带着贺大山去截杀烈光家的商队,然后是七妹九弟两个上门约斗烈光家的那位烈光鹰。我和兆光就只能帮他们擦屁股,变成和事老,想办法救人。
中间过程我就不说了,原本我以为代文澜是其中受伤最重的,他因为那次争斗被伤到根基,终生修为无法再进一步。可从现在的结果来看,七妹反而是受伤最重的!
当年七妹九弟与烈光家争斗,身受重伤,为了救他们,我和兆光就把当初我们五个人在七曜城创下的君山阁商行卖给张家,给他们换来救命的丹药。”
方子墨惊呼道:“大伯、三伯,我父母当年发生什么了?能和我详细说说吗?”
张兆光道:“当年,他们两个人受不了陶家人的言语刺激,跑去和烈光鹰约斗,赢了那烈光鹰,却被烈光家高手抓住,差点儿给活活打死。我和大哥请动高级学堂的一位元婴期司业出面,他帮忙说了句话,这才将两人放回。
但他们身受重伤,药剂已无法救回,好在我张家是制药世家,我和大哥为了救他们两个,就做主把我们五个人创建的一个小商行卖给张家,换了救命的丹药,把他们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这商行股东本就是大哥、我、妱媚、七妹和九弟五个人的,现在为了救七妹九弟,只要我们三个人不反对,是没问题的,你说对吧,子墨!”
方子墨点头应是,他经历过方立君最后的那段时间,的确如张兆光所说,家里只要是值钱的东西,都被拿来换救命的丹药了。
方鱼却隐隐感觉哪里有些不对,但具体在什么地方,他一时也想不到。
张兆阳道:“那次之后,代文澜和贺大山两个心灰意冷,伤好之后找借口离开了七曜城;七妹九弟则是被德盛长老叫回青山城的。
不过,子墨,我还是把话跟你说清楚,七妹和九弟对我和兆光最大的不满在于当时我们在七曜城的那些产业,他们俩认为应该交给陶家做补偿,但俩人当时差点儿要没命了,你说我能怎么做?只能把产业卖给张家,换来丹药。
而我和兆光在那之后,因为对七曜城的熟悉,又被张家派回七曜城继续经营那些产业,让七妹和九弟对我的误会越来越深。”
方鱼对张兆阳这么说,心中不断起疑,却又被他不断压下。
疑在何处,他一时还想不到,但张兆阳这么问,这么说,本就很奇怪。
方子墨道:“大伯,您说的这些,我从未听父母提起过。”
张兆光在一旁忍不住大声道:“大哥,你怎么不把咱们的苦衷跟孩子们讲讲,反而一直把这些责任拉在自己身上!”
张兆光也不等张兆阳的解释,转向方子墨道:“你们大伯不说,我来说!我就问几个问题,你就明白了!孟松,你现在七曜城负责张家的生意,那么张家最大的合作伙伴是谁?”
张孟松正色道:“张家现在七曜城最大的合作伙伴是陶家商行,占了八成以上的生意。”
张兆光又道:“孟松,你这些年一直在什么地方生活?”
张孟松道:“七曜城,从小到大,几乎都在七曜城生活!”
张兆光道:“你姐姐梦雨现在是哪家媳妇?”
张孟松道:“陶家的媳妇!”
张兆光转向方子墨道:“子墨,你明白了吗?”
方子墨站起来,向张兆阳张兆光二人施礼道:“子墨明白了,二位伯父为陶家付出了很多!”
张兆光受了方子墨这一礼,说道:“我们兄弟分开之后,本来我和大哥两个已经回归家族,家族也给安排了不错的职位,后来是我向家族申请由我们兄弟来掌管张家在七曜城的生意。
大哥不同意,认为这样会让七妹九弟误会更深,但我认为与其让别人来把这份产业祸害了,不如由我们兄弟把它经营好!这样不仅可以继续关照陶家,还可以趁着在七曜城的机会继续打听烈光家的情况,其实,我心里总存着一份报仇的心思。
可果然不出大哥所料,这个做法让七妹九弟误会的更深。但我们兄弟为陶家也是真的付出,大哥和我今年都是近七十的人了,大哥有将近四十年一直生活在七曜城,我也差不多如此。”
张兆阳道:“兆光,咱们这些兄弟,为了陶家哥俩的事情,谁不是付出了所有?二弟、七妹、九弟都是重伤的代价,我原以为受伤最重的是二弟,但现在看,七妹和九弟才是最重的。”
方子墨道:“两位伯父的付出也很大,一辈子青春都放在七曜城了,这么多年,陶家应该明白众位长辈为他们的付出了!”
张孟松忍不住说道:“可我感觉,陶家人谈起这件事儿来,还是有不小恨意的,虽然他们一直在克制!”
张兆阳慨叹一声,说道:“孟松,既然我已经离开那个位置了,证明我们这代人与陶家的故事就结束了,你以后不需要有什么顾虑!”
张孟松为难道:“还有大姐在陶家……”
张兆光道:“你父亲的意思是你不用再特殊照顾陶家,我和你父亲相当于帮陶家又培养了两代人,这个情谊足够还给他们。你大姐有她自己的路要走,她当年嫁到陶家,虽然有长辈创造机会,但若她不愿意嫁,谁也不会说什么。所以,你明白这个尺度了吧!”
张孟松点头应下。
张孟柏插嘴说道:“大姐上个月还来信说需要药剂的事儿,我还没给办了,现在应该是怎样一个章程,请两位大佬指点一下!”
张兆光道:“你以前怎么办的?”
张孟柏道:“就是给了,记在七曜城那边的账上,如果要的太多的话,我就报废一批……”他一边说,一边看着张兆光的脸色,见张兆光脸色已经沉下来,便没了底气。
张兆光道:“这么干有多久了?”
“好多年了!从我晋级中级制药师之后,就不断地这么干,开始的时候就是大姐为自己家孩子要一些药剂什么的,我做了掌柜之后,他们胃口越来越大,我只能拖着慢慢积累……”
张兆光问道:“他们胃口有多大?”
“没数,给多少她要多少。我尽量控制,每次最少价值二三百灵石的样子,一年能要个六七次。”
张兆光怒道:“孟柏,你胆子也太大了……”
张孟柏道:“不是我胆子大,是父亲允许的,前年我没给,大姐还到父亲那里告了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