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竿巷五号,方渔原来的家中,方子墨和白娴凤,还有何叔,陪着两位虽上了年纪,但身体壮实的老人吃饭。这二人正是方渔的外公白首义和外婆白赵氏。
原本,按照白娴凤的意思,应该请二人到无染居吃饭,又或者是城中最好的酒楼,比如方家的美味居。
但事情被方子墨拦下,白娴凤不识好歹,这一年来把府上能得罪的人都得罪光,他是非常清楚的。
因此在和尹大茂商量之后,便将这二老领到竹竿巷五号的家中招待。
原本方子墨想邀请林伯天来一同陪客,先天修士陪着吃饭,他这位女婿得多有面子!
但孔大力刚送来一批药材,林伯天着急炼药。
若不是白娴凤家里的事情,陪人吃饭的事儿,林伯地也行,玄照期的大高手,平日里和方子墨相处也算融洽,更不是白娴凤能得罪得起的角色。
但牵涉到白家的事情,林伯地的性格就显得有些直爽。
林伯寒突破到开光期,虽然刚出关,但陪客也没问题,他已经算是这青山城中一流高手,因此更有面子,但他的性子和林伯地一样直率。
尹大茂代表的意义太强,方子墨对他岳父岳母喜欢犯浑的性格相当清楚,届时俩人二百五性格上来了,非逼着尹大茂表态,再闹翻脸,事情就更难解决。
想来想去,就只能是何叔,因为竹嬷嬷和侯先生已经被白娴凤得罪的死死的。
何叔平日里不爱管闲事,反倒和白娴凤没红过脸。
原本白娴凤还要带上红果儿,但被方子墨严词拒绝。
方子墨的原话是,“如果你不想小鱼儿跟你彻底翻脸,就和红果儿切割干净,让她自生自灭!”
这宴席只要不谈白先勇,那绝对是一家人重逢之后的温馨场面,即便白首义会无耻的逼白娴凤要钱,但白赵氏还算清醒,会帮着缓和气氛。更何况,面对这一桌灵气餐食,白首义先想到的是要先吃个够本。
酒足饭饱,白首义开了口:“子墨,你怎么还住在这里?”
方子墨笑道:“岳父大人,这里是我家啊!”
白首义打量着这个小院说道:“这一进半的小院,跟你身份不配啊!”
白娴凤道:“爹,这左右两进院子我们也拿下了,都是我们家!”
白首义向窗外看去,说道:“那怎么不拆了重新盖?”
白娴凤道:“小鱼儿不让,他认为这是他出生的地方,不能改,所以我们只是开了门。”
白首义点点头,说道:“一会儿带我去那两个院子看看,我们选一个住,你再把房契转给我一套,转给你弟弟一套!”白首义说的理所当然,白娴凤笑着点头。
方子墨道:“这是我方家族产!”
白首义不屑道:“什么你方家族产?你家不就是这一进半小院吗?我又没要这个小院,你把新拓展出来的小院给我!我的要求不高吧!”
方子墨愤怒道:“那也是我家,凭什么给你们?”
白首义不屑道:“那我白养活你老婆了?你要尽孝!”
方子墨压住怒火道:“你找你儿子尽孝去!少来我们方家蹭……”
方子墨要继续往下说,只听得白娴凤插嘴道:“给就给,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还说把藏芳园送给我爹娘呢!”
方子墨彻底爆发了,对白娴凤说道:“你有胆量把这句话跟小鱼儿说!这次能放你出来,已经是帮你担着风险,小鱼儿知道你跑出来,肯定不高兴!”
白娴凤想起方渔,心有惧意,一时说不出话。
白首义满不在乎的说道:“那么大的房子,你送给我,还得给我养仆人,就这里挺好,大凤儿,你再给我调几个丫鬟婆子过来就行,四个丫鬟、四个婆子就足够了。我听你弟弟说,小鱼儿每天给你一块灵石?”
白娴凤已经石化,她漠然的点点头。
白首义说道:“我的要求不高,每天五块灵石,你弟弟那边,每天要十块灵石!三节两寿再说,总之都不能少了!”
何叔见情况不妙,笑着和方子墨打了招呼,指挥着丫鬟婆子收拾桌子。
白首义对方子墨说道:“子墨,带我去两个小院看看去!”
方子墨漠然不语,面沉似水的看着白首义。
白娴凤拉他一把,说道:“那就去看看吧!”
对于自家父母的索求无度,白娴凤也烦,但多年的洗脑,这种要将一切奉献给父母的思维早就在她心中扎根。
看完一个院子,白首义提了一堆意见,要如何如何改,又看另一个院子。
方子墨讽刺道:“岳父大人,你还看这个院子做什么?难道要每天晚上来回跑着睡吗?上半夜睡东院,下半夜睡西院?”
白首义瞪眼道:“这是给小勇的院子,我给自己儿子的院子,我怎么不能去看看!”
方子墨冷笑道:“要用来养白先勇的遗孀吗?”
白首义抬手就要打方子墨,方子墨闪身躲开,说道:“你敢动手,执法堂就要抓你!我家小鱼儿是方家长老,你动我罪加三等!”
白首义冷笑道:“谁让你咒我儿子死的?”
方子墨哈哈大笑道:“你儿子犯的死罪,肯定活不了!”
白首义勃然大怒,追着方子墨就打,何叔见状忙上前拦住,他对白首义道:“白首义,你敢打我家少爷的父亲,执法堂最少要判你流放!”
白首义闻言更怒,吼道:“你个做饭的厨子,用得着你管?我看谁敢抓我?”
何叔不怒反笑,说道:“厨子不假,但我是这青山城中有数的灵厨,另外我还是少爷府上的管家,这件事情我还真就管得了!”
白娴凤和白赵氏赶忙拦住二人,原本白娴凤见方子墨对她态度越来越差,若能借此机会让白首义打上一顿,对她来说也是解气,现在听何叔这么一说,她发现的确是个大问题,不止白首义,就说白先勇那次打了方子墨,也不是小事儿。
几番劝解,白首义和方子墨二人终于放下一身怒火,坐下来谈判。
按照白首义的意思,他既然亲自到了,那方家二话不说应该放人。
但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现在就算没有方子赫的追究,也有宋春蕾方面的状告。
这些其实都不是大事儿,重要的问题出现在红果儿身上,在那段住在方家据点的寂寞日子里,白先勇用他的花言巧语盗取了红果儿的红丸,二人曾在很短的时间内打得火热。白先勇也承诺会娶红果儿为妾。
红果儿原本是方渔通房丫鬟身份,后来虽然因为种种事情,她先被剥夺方家一等丫鬟身份,后被竹嬷嬷降为最低等的丫鬟,但谁也没说过红果儿不是方渔的通房丫鬟,更何况,红果儿的卖身契还在方渔手里。
这才是天大的事情,白娴凤知道后,拼命压的死死的,一点儿不敢让府上任何人知道。
红果儿不懂其中厉害,依然肆无忌惮,在白先勇被抓之后,她曾经想拼死把白先勇保出来。
上次方渔见到她时,她是被白娴凤找人绑在当场,并非方渔以为的竹嬷嬷所为。
只是方渔怕红果儿闹,没问,这才错过事情的真相。
各种事情一说,白首义也不知道怎么办。在他看来,方子赫也好,甚至红果儿也好,都不是什么大问题,真正的大问题在宋家身上。
红果儿当初还是从白家抱走的丫鬟,现在被白先勇睡了,无非是方家把这个人还给了白家。
宋春蕾是外人,这才是麻烦事儿。
于是,接下来的一幕无非是装傻充愣,耍横扮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