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依旧又悲又美,偶尔会飞过乌鸦。夕阳在自己大片大片的凝血中缓缓下沉,继续献祭。
爱珐怜刚想转身离开时,余光瞥见了莱茵正从教堂里走出。
“喂!”
对方也立刻看见了爱珐怜。他挥了挥手,脸上露出一个模糊的笑容,示意女孩不要走。
爱珐怜猜想,他可能想要说些什么。
也许他想要询问她和夏芙尔是什么关系。
也许他想要放放狠话,继续一雪前耻。
也许只是单纯的想要过来打一个招呼。
当然,也许是过来道歉的。
不过爱珐怜认为这个概率很小,四舍五入约等于零,所以可以称作是微乎其微。
等等……
会不会是来揍她的?
爱珐怜忽然又想到。
可惜的是,在莱茵大摇大摆的横穿马路时,他没有多加注意路面。
这让他不小心踩进了一个小小的坑洼,并因此失去了平衡,摔倒在地。
这是早有伏笔和意料之中的。
这片道路一年前虽然进行过整改,但是各种人情世故和上下打点之下,留给这条路的资金并不多。
所以路面小姐很生气,以至于爱珐怜前几天坐马车来的时候,一路颠簸到不知撞了多少次头。
“先生,不,不!!!”
“请让开,快让开!”
然而,下一秒,空气中,忽然传来了这样慌乱的声音。
爱珐怜望去,东边的道路上,一辆十分考究、显然是贵族乘坐的马车正快速行驶着。由于莱茵摔倒前没有任何预兆,留给车夫控制马车的时间并不多,所以尽管他已经拼命拉紧了缰绳,受惊的马匹还是在惊慌失措中碾了过去。
不过万幸的是,莱茵还留有一条命。他并没有被碾到脑袋、胸腔这样致命的地方,只是两只腿断了。
另一边,直到跑出去十几米远车夫才控制住惊马停下,他惶恐的回头看去,还在庆幸对方并没有血肉模糊时,眼眸徒然瞪大。
“先生!快走!快走!”
又是一道声音响了起来,这一次是骡子车夫的。
……
莱茵还是死了。
受惊的马车引起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就比如西边慢悠悠行走的小骡在听到了灰马的嘶叫声后,竟也不受控制的狂奔了起来,它着急的跑着,与莱茵撞了个人仰骡翻。
人群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
爱珐怜凝神望去,几秒前还在跟他打招呼的莱茵现在已经躺在了地上。他的皮肤撕坏了,脑袋被骡车上的货物压碎了一小片,一些隐隐泛白的东西夹着鲜血正从里面流出。
“倒楣!倒楣!”骡车的车夫从里面爬起,看着自己倒塌的货物手足无措的叫喊着、叹息着。
爱珐怜尽可能的挤进了人群。
“天啊!”过了一会儿,似乎是意识到莱茵好像死了,他才后知后觉的为自己辩解:“我不知道,骡子突然就跑了起来……它从来没有……我的意思是,这种畜牲一受惊,就……”
“每天都有人在死。”
突然,一道冷淡的声音突然在空中响了起来,“这座城市有数百万人,像这样因为横穿马路导致的交通事故也每天都有在发生,所以,先生你不必在意。”
骡子车夫跟着点头,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样,向说话的人望去。
是一个银发少女,洋裙虽然很华丽,但已经脏兮兮,模样看起来弱不禁风又没多少生气。
“对的!这不能怪我!”
“嗯。”少女轻轻笑着,眼底里有一点点暗红的腥芒,“只是他运气不好。”
说完,少女背对着汹涌的人群和远处的建筑,渐渐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