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后,草蛉的蛹将茧顶部的圆盖顶开,慢慢地爬出,两分钟后,脱去体外的一层透明的胶质膜,十五分钟后,全身一阵扭动,透明的大翅膀便慢慢地伸展开来。
新生的草蛉展翅飞腾,雄伴雌舞,空中相恋。喜鹊目睹空飞的美食,双爪一蹬树枝,双翅一拍,急掠而至,张口欲食,却闻到一股难闻的气味,顿时没了食欲,双翅再拍,返回树上。
“草蛉是益虫,喜鹊是益鸟,它们彼此倾慕,互相敬畏对吗?”坚睿问道。
“不,喜鹊吃昆虫,不分益虫和害虫。”舞蝶解释,“草蛉有保命特技,遇鸟类捕杀时,它们会释放出一种难闻的气体,熏走贪吃的鸟类。”舞蝶解释。
“这几只草蛉如果产卵孵化出蚜狮,我们就都得救了。”忍面露笑容说。
“这可不好说,大蚜的繁殖速度成几何倍数增长,每隔三四天就能繁殖出一代小蚜,而且都是孤雌繁殖(不需雄蚜来交配,雌蚜就能生出小雌蚜),一只雌蚜一年能繁殖20-30个世代,就是2的20次方或30次方个后代,也就是说一个雌蚜一年能繁殖大约1亿个子子孙孙。”舞蝶解释。
“哇!这么多呀,太恐怖了!”忍惊叫。
一只雌草蛉舞着轻盈的翅飘落在坚睿的叶背,尾巴一点叶面,拉出一根银丝,排出一枚卵粒。
坚睿兴奋地叫道:“草蛉你好,你是我的恩人,就知道我在受苦哇!”
另一只草蛉奔向舞官,却不料它的枝条和叶片之间有一张透明的蜘蛛网,薄薄的绿翅正好被蛛网粘住。草蛉用力挣扎,可是越用力摆脱,被缠的就越紧,渐渐的草蛉没了力气,失去了抵抗的意志。
织网的蜘蛛后背长着一张人脸,在八只爪子的带动下,那个人脸就像一个没有身体的人头在移动,看起来十分恐怖。只见它悠闲地迈开八足,滑行在蛛丝上,瞬间就跑到草蛉跟前,将它抱紧,一口一口地啃食。
其它的草蛉看到这悲惨的一幕,谁也不敢靠近舞官的树叶产卵。
舞官气愤地叫骂:“该死的蜘蛛,把网拉在我身上干吗?你不是益虫吗,怎么还吃草蛉?”
“它是人面蜘蛛,确实是益虫,但草蛉也是人面蜘蛛食物链上的菜。”舞霸说道。
“人面蜘蛛不是在舞官身上拉网了吗?胡杨大蚜为什么没被蛛网粘住?”一不提问。
“人面蜘蛛拉的网空隙挺大,胡杨大蚜仅有米粒大小,它当然可以穿过蛛网空隙,落在舞官的身上。”舞蝶说道。
舞官怒气冲冲地叫嚷:“都是舞忠养的害虫,如今跑来祸害我了。”
舞忠愤怒地回懑:“我差点没被大蚜咬死,我没事养它们干吗?”
“如果没有你这个倒霉的家伙,怎么会生产出这么多的大蚜?你真该死!”舞官恨恨地指责。
三天后,蚜狮爬出卵壳,穿梭在叶间寻觅可吃的大蚜。一如前几天的模式,刚吃了几只小蚜,就遭到拟黑多刺蚁的围攻。纵使有草蛉的参战,拟黑多刺蚁也毫不畏惧、视死如归,双方势均力敌,杀得难分难解。大蚜却按照自己的步调,有条不紊地复制后代。
“妈妈,拟黑多刺蚁在前几天根本打不过空中悬飞的草蛉,今天,它们怎么如此勇敢?”一不问道。
“你没发现吗?前几天的拟黑多刺蚁体型比今天的要小一些,前几天的是工蚁,今天的是兵蚁。兵蚁的职业就是战斗,所以草蛉很难打赢它们。”舞蝶解释。
有蚜狮的叶面,大蚜已经泛滥成灾。舞官的叶面更是惨不忍睹,密密麻麻一层小绿点,全是大蚜小蚜在拥挤。
舞官痛苦地叫:“痒死我了,疼死我了。”
坚睿也跟着哀嚎:“天幕毛虫和胡杨大蚜将我团团围住,将我的叶片一点一点地撕咬。我好疼呀,我不想活了,太遭罪了!”
“你们要忍耐,忠之前病得并不比你们轻,坚持到最后,也许会有一线生机。”舞蝶鼓励道。
坚睿身上的天幕毛虫已经进入二龄,体长5毫米,大约50多只,它们都在晚上出来啃吃坚睿的叶子。坚睿身上的胡杨大蚜已经繁殖到200多只,它们不分昼夜地吸食坚睿叶片上的汁液。
幸亏坚睿已经进入三龄树,小树干上又分出几个小枝杈,它的叶片要比其它的小胡杨多一倍。即使这样,也架不住两种虫子的日夜啃食吸吮。
“小杜鹃,你在哪里?再不回来,我可要死翘翘了。”坚睿痛苦地煎熬着,发出一声声要命的惨叫,“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舞官所处的地势较高,去年由于干旱、虫灾等原因,影响了它的成长,现在它才半米多高,仅有十多片叶子。那能架住胡杨大蚜的吸食,它的叶片很快就卷曲干枯了。
舞官痛苦地呻吟:“哎哟!我支撑不住了,大蚜太多了,把我的汁液都吸没了。”
一阵微风吹过,舞官的叶子全都飞到了空中,他的脑袋一歪,已然绝气身亡。
“我的孩子呀!你还是没有挺过去。死就死吧,希望你的灵魂到另一个世界去当官吧。”舞霸独自念叨着。
“艾玛!舅舅的官瘾可真大,死了还要当官。”二不嘲笑道。
“布谷!”一声凄惨的鸟鸣从远处的天空传来,一道绿色的身影缓慢地飞向小沙洲。
“啊!小杜鹃,是我的小杜鹃,它终于回来了。”坚睿兴奋地大叫。
“小杜鹃的叫声有些凄惨,它是不是发生了意外?”忍担心地问。
小杜鹃越飞越近,飞过塔里木河,飞到小岛上空。它似乎没了力气,从空中一头栽落下来,正好掉在一棵柔软的树枝上。
小杜鹃得救了,向它伸出援助之手的正是去年救过它的小胡杨——坚睿。小杜鹃受了重伤,后背上的毛都掉了一多半,有一道一厘米长的大口子镶嵌在它的后背上。
“妈妈,小杜鹃这是怎么搞的,是谁欺负了它?”坚睿愤怒地大叫。
“我猜测小杜鹃随着杜鹃群往回迁徙时,一定是遇到了金雕之类的\t猛禽,小杜鹃被大鸟啄伤了。”舞蝶说道。
“小杜鹃,你快醒醒,不要吓我,你一定没事的!我祈求上天保佑你平安无事,我愿用我的生命换回你的健康长寿!”坚睿撕心裂肺地哭叫,“此生固短,无你何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