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这样干脆的回答，温煦反而有些接受不了，他甚至怀疑献是否懂得人间情，又是否会错了他的意。

温煦正犹疑间，献微凉的指尖点上了他的眉心，随即温煦陷入了睡梦。

献将额头抵上温煦的，轻声道：“你有此心，我已满足。”

挥手将温煦与小狼安顿进卧室，献静静站立等待着梦魇的到来。

捏碎梦珠后，她有一个地方需要尽快前往。

漫漫长夜，需得有美色相伴。

超大圆形水床上，蚩黎正蠢蠢欲动间躲开了身旁美人凑过来的唇。他速度极快地翻身下床，随意披上件浴袍，话也不留就转身离开，关上房门的同时不忘给整个房子下了禁制。

泳池旁，献见到了一脸欲求不满的蚩黎。

“我说献，”蚩黎指着他乌青的眼袋抱怨，“我猜到你会来找我，可我没想到你会半夜三更造访。我不管，你坏了我的好事，你得赔我。”

献现出神舞剑，淡淡道：“你不是去邀功？我来送你报酬。”

月色下，献招招狠厉，直直将蚩黎逼入了墙角。

蚩黎举起手：“昨日我可是跑去冥界帮了你，你怎么翻脸不认人！”

“呵，”献冷笑，“难道不是保你自己？”

如果献沦为冥界无意识的傀儡，那么幽炽下的第一道命令一定会是死战蚩黎。

献将神舞贴近蚩黎的脖颈，双眼眯起。

蚩黎闯入冥界只为救她，想必幽夜与幽炽更加坚信她与蚩黎之间有所合作。

就在此时，她可以杀掉蚩黎，灭除人界的潜在威胁，从此不再日日设防，幽炽更没有理由逼迫她服下意枯。

可是……

献动了动握住剑柄的纤细手指：若是留着他，她与温煦或许还有可能……

脑海中一番比较，献松开手，神舞隐入虚空。

见此情形，蚩黎悄悄散去了凝于指尖的腐蚀之气。

蚩黎确定，献刚刚对他动了杀念。

“献，你曾是神女！你曾率领军队征战一方！”蚩黎大声道：“可你看看你如今的样子，锁神玉链、炼妖瓶！你我明明可以携手灭了那幽炽老头，哪怕你一声令下，我可以杀一赠一将郢罗的头颅一并提给你，我不明白你为何不许！”

蚩黎也不清楚他这是怎么了。在看到献眼中杀意的那一刻，他的胸前便鼓闷难受，他有情绪需要发泄。

“你终于说出来了，”献的情绪没有丝毫的波动，“灭掉他们你为主，这才是你真实的想法。”

“不，”蚩黎耸肩，“我享受苏醒后在人界拥有的一切，若我为主，只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献面露疑色。

蚩黎是蚩尤之魂，他的体内定然有着蚩尤主宰三界的欲望。

或许蚩黎不仅想着郢罗与幽炽，蚩黎还想灭掉她。只不过因为她是不死不伤之体，这才勉强合作而已。

“献，你看看我，”蚩黎摊开双手，“迄今为止，我没有害过任何一条性命，可幽炽却一再派人将我追杀，甚至不惜放出了你。上古时期你我便是宿敌，决战于荒野不死不休。人只道你顺天意施法斗我，可如今我要问你，无论是上古还是今日，正邪以何区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