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展渊目光炯炯的看向胡杨:“生命既然有源点,那么它的尽头又会是什么呢?”
胡杨一愣,摇了摇头。
展渊似乎陷入了某种狂热状态,双目放光,神色激动,长声道:“人类历史上,许多著名的科学家到了晚年都会信仰神学,这是因为科学在寻找世间规律,捕捉必然和实质,而神学则是在研究上帝,研究造物主,寻找偶然与具象。
两者之间就好似经典力学与量子力学之间的关系,科学难以尽数阐述世界,神学则能够进一步的解构万物。
生命起于一,最终也会归于一,也就是说,生命是由“神”所创,进化的尽头就是返本还源,再次成为创造万物的神,以太元素的出现代表着我们将有机会踏入成神的台阶!”
胡杨被他的狂热情绪带动,不禁道:“真的有神吗?”
刚才还夸夸其谈,宛如狂热信徒的展渊却是摇了摇头:“可能有,也可能没有,我说的“神”并不一定是神明的神,而是精神的神。
万物生于有,而有生于无,科学的尽头必定是要从实质走向虚无,生命的研究也必定要从肉体走向精神,去寻找神与肉之间的关联,目前我们连肉体都没研究透,又怎能触及得了“神”的领域。”
展渊叹息一声,显然对那神秘的精神世界无比向往。
后面这些话胡杨听懂了,他入伍后就被分配到了高原,值班的哨所是藏地一处条件非常恶劣,常年冻土的雪山上,雪山附近有一个破旧的喇嘛庙,喇嘛庙里只有一个干瘦的老喇嘛,是一位苦行僧。
苦行僧在佛教中是一个比较另类的群体,脱胎于古印度的苦修士,他们摒弃物欲,通过忍受一些异常痛苦的事,来锻炼忍耐力和离欲,并以此追求精神的觉醒与心灵的解脱。
老喇嘛便是这样的苦修士,他不要金钱,只是偶尔会接受周边牧民送的一些食物。
胡杨经常去给老喇嘛送一些吃的,一来二去两人就熟悉了,从老喇嘛那里了解到了藏地文化,也学到了神秘的观想之法。
在廖无人迹的雪域高原上值守,是一项非常寂寞的工作,那里没有网络,没有异性,甚至都没有多少生命,有的只是呼啸的寒风,凌冽的冰川,凝结的冻土。
年轻人到了那里通常是很难忍受的,胡杨一开始也不例外,直到接触到了老喇嘛,从他那里打开了一扇从另一个维度来看世界的大门。
生命的意义并不是生存与繁衍,而是为了觉醒与思考。
他把那段寂寞的日子当成了修行,磨砺身心的同时,也期望通过最深切的冥思来获得精神的觉醒。
他修行了十几年的观想之法,其实本质上就是在寻找精神与肉体之间的联系,寻找天人之间的连接,以求获得“神”之力量的加持。
换句话说,他也在试图脱离物质世界的束缚,以求踏入精神的领域。
如今居然从展渊这里听到了类似的观念,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大道同源!
展渊回到沙发上坐下,身子往前倾了倾,压低声音道:“小胡,接下来我说的事非常重要,希望你要能够保密。”
看他神色郑重,胡杨犹豫着道:“教授,如果是特别重要的秘密,那还是不要跟我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