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独孤白的庇护,周秦两国十年不兴刀兵。“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很多民众仰慕独孤白,自行迁到剑圣山下居住,希望离这颗伟大的心更近一些。加上剑圣山地处周、秦两国要道,自然聚集了大量商业。因此,如今的剑圣山下,食肆、驿站、当铺、布庄、肉店、茶馆、酒楼……种种店铺林立,还有许多小贩沿街摆摊售卖各类杂货,蔬菜、粮米、肉食一筐筐、一车车搬来运去,一派繁荣景象,远胜当年独孤白救下吴青童的城寨。
楚惜花找了家糕饼铺,买了些芦小月和花不染爱吃的糕点,又买了些干粮清水。他元气未复,又到驿站买了匹马,节省脚力。他师门地藏教所在,离剑圣山不过一天马程,明日即可到达。
旅途寂寞,一个人难免胡思乱想。吴青童的冷言冷语,不由在楚惜花耳边萦绕不去,加上对管若芙等人的思念,让他心中又是愤懑又是郁结。
入夜后,楚惜花找了座树林,跃上树枝,想将就睡上一晚,但总是辗转难眠,直到天将亮时才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
醒来后,他继续向西,朝师门驰去。但再打马狂奔,也无法甩掉那些杂念,当策马途经一片荒原时,实在忍耐不住,真气运转,纵声长啸。那啸声初时幽怨哀伤,但他越是作啸,情绪越带动体内真气来回激荡,回想起自己降服龙王宫高手、力抗北狮堡群雄、破万毒大阵,不由得豪气渐生,啸声越来越高亢激昂,声震四野。座下马儿似乎被他啸声感染,四蹄翻飞,卷起阵阵烟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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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惜花心中畅快不已,足足啸了一盏茶时光,才渐感中气不继,心知元气已恢复了六七成。突然听到西北方一处土坡后,一把沙哑磁性的年轻女声远远传来:“怎么样,我就说是楚小弟吧!”随后又放声高喊:“楚小弟快来!我们在这里!”
楚惜花不由得精神一振:那正是花不染的声音!他扬声道:“不染姐,我来了!”打马向土坡驰去。
只听另一把柔和稳重的中年男声传来:“哎哟!徒儿怎么中气不继?在北狮堡受的伤还没好吗?”正是楚惜花的师父,“玄水真君”袁鸣泉。他声音并未刻意提高,却清清楚楚传来,显然内力深厚,相比花不染,显得举重若轻。但经过北狮堡一役,楚惜花知道,花不染的功力并不在袁鸣泉这位玄水坛坛主之下,扬声高喊,不过是性格使然。
楚惜花心中一暖。只见三骑并辔驰上高坡,居中的骑士身材清瘦,一身黑袍,儒生打扮,正是袁鸣泉。他左侧的骑士身形娇小纤瘦,衣衫单薄,装束入时,浓妆艳抹,媚态横生,一头淡红色的长发随风飘扬,正是赤火坛副坛主、“红尘”花不染。
当楚惜花目光移向袁鸣泉右手边后,不禁又惊又喜:那人杏眼清澈,绛唇饱满,手臂高举,微笑着朝自己打招呼,赫然是小师姐芦小月!
楚惜花心怀大畅,挥手示意,临到坡上飞身下马,奔向同样下马的三人。他向袁鸣泉行了个礼,恭声道:“徒儿在北狮堡和小月师姐失散后,不慎身陷万毒大阵。破阵后因身中剧毒,在剑圣山将养了几日,十分思念大家。如今好转后立刻回归师门,不想在这里与师尊和两位姐姐相遇,真是不胜之喜。”
袁鸣泉扶住楚惜花,道:“你能破阵,足见心性、功力都更上层楼,可喜可贺。如今你元气未复,还是要好好休养一阵,不要和人动武才是。”楚惜花点头应是。
袁鸣泉一指二女,道:“她们也想念你得很,总是对我念叨不停。”花不染“哈哈”一笑,走上前来,亲切地一把抓住楚惜花双臂,横了袁鸣泉一眼,道:“说的跟你不想似的!是谁总是后悔,没在去北狮堡前把‘玄光破体剑’传给小弟了?”
袁鸣泉微微一笑,不再说话。他当时太过挂念徒弟,才有此言,觉得有这玄水坛第一绝技傍身,楚惜花能更安全些。但这套武功威力虽然极大,却是两败俱伤之技,使用过度更有性命之虞,能不让爱徒学,还是不要教的好。
“你怎么样啊?又和剑圣见面了?他到底帅不帅啊?哎呀你不知道,小月因为你救她受伤,又被风雪卷走,找了你好久找不到,回来后还哭了一场呢……”花不染心直口快,话像连珠炮般脱口而出,听得站在一旁的芦小月很是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