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动声色将在场熟悉的面容一一看过去。
苏顾君因为是燕南首富嫡女,因此坐在了她的左手边,往后几家高门贵女一列排开,十有八九都是她见过的。至于白氏等人,全部都携着儿女坐在远远的几案上。
说来也是,今天出席宴会的,大都是能撑得起一府门面的嫡子嫡女,如果不是因为今日萧府是主人,白氏与宋氏,孟氏,是只有到晚上才能出席的。
顾君身子不好,就算是好日子,也只浅浅啜饮了一口甘甜果酒。
清和便与她说道,“礼节繁琐,刚才站着等了半天,你可是累了?这里喧闹,要不要去暖阁里坐会儿?”
顾君摇头笑道,“你的及笄之日,是不能早早离席的。我身体无碍,自然要留下来陪你。”
清和覆上她微微发凉的手背,叹道,“手怎么这样凉?松月,你去给顾君取一只新的手炉来,折腾了这么半天,碳火都要熄了。”
松月便应声退下。顾君笑着说,“你不必这么大惊小怪,我的身子一贯是这样的。说来都是小时候落水,大病了一场,从此以后怎样好生将养,也好不起来了。”
清和嗔道,“这种话可不许胡说。我仔细看着,苏伯母十分疼爱你,珍稀补品吃了这么多年,慢慢调养着,底子终究能好起来。”
顾君知道清和真心为她考虑,便也不再多说,温温的应答下来。
清和正与顾君叙话,忽然间觉得一道直直的目光落在身上,她十分敏感,抬头去看,只见到父亲下首男客的酒案上,沈用正盯着她看。
清和微微一愣,还没想清楚他是什么意思,对方却举起手中的白釉溜青花酒盏,对她遥遥举杯。
恭郡王何许人也,是这场宴会上身份最尊贵的所在,许多来宾进了萧府,才知道这位皇室贵胄竟然千里迢迢来了这燕南城。就算这儿与京都天南海北,也是要好好奉承恭谨相对的。
众人目光都或有或无黏在他的身上。他却在众目睽睽下为清和祝酒。
刹那间,清和便成了目光所聚之地,大家的眼神意味不明在二人之间流转。
沈用微微笑着,朗声道,“本王游览燕南美景,暂居知府府上,叨扰多日,已是不便。没想到还受萧知府盛情相邀,参与萧小姐的及笄宴,沈用便以此杯,为萧知府,萧小姐祝愿。”
见状清和只好起身,举杯道,“郡王愿在弊府停留几日,是萧府满门荣光。清和不过一介民女,能得郡王祝酒,三生有幸。请。”
二人对话你来我往,客套有礼,就是有人存心也挑不出毛病。
他们饮尽此杯,清和方才坐下。
宴席重归喧闹,清和却感觉似乎要湿透后背。
顾君看着她,有些担心地说,“你的脸颊好红,初次饮酒,不适合在这种气息浑浊的地方久留,还是去暖阁歇息一下,喝碗解酒汤吧。”
清和也觉热气铺面,有些眩晕。她就点了点头起身,向萧秉德言说过后,从偏厅默默离去。
松月还没回来,顾君本提议要她的丫头飞絮陪伴清和,清和只说,不过是出去透透气,自家院子,不必那么麻烦。再加上顾君体弱,还是将飞絮留下照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