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叶青见状,不由得挑眉冷笑,打断道,“可是当初若不是她父亲带头捐出了几个月的军饷,只怕祁将军这会儿还在北边回不了朝。”
“你——”
“好了,好了,”姜芸连忙上前拉住祁链,“祁公子,时间也不多了,我们回酬勤堂准备一会儿的堂试吧。”
祁链捏紧了拳头,冷声道,“今日堂试所辩之事,宫里来的芳公公都会一字不漏地记下来,面呈给皇上。你等着吧,我定要好好讲讲你等商逆误国之事!”
望着姜芸和祁链离开的背影,知雨更加担心起稍后的状况。时间临近,她也跟着叶青一并往回走,一进酬勤堂,就看到轻岚和李慕仍坐在他们的位置上。
那李慕仍是一脸为难的样子,鬓角汗浸浸地粘着几缕发丝,而林轻岚则在一边单手撑着额角,似睡非睡地休息着。
再看祁链,他此时双手抱怀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虽也一言不发,但那分意气隔着好几人也让人觉得压迫,姜芸在他旁边坐着,不时与周围人玩笑。
这两人看起来似是毫无压力。
看来,林轻岚此番,是凶多吉少了……
知雨叹了口气,只盼一会儿林轻岚和李慕能抽到第三个上场,这样多少还能多留些机会准备。
“想什么呢!”叶青打了一下知雨的手臂,知雨缓过神来,忽然意识到门生们都到齐了,两位太师父们正刚进正门,步入酬勤堂。
所有人起立行礼,拜见太师父。
这些人都身着白色宽袍,胸口各有一块金色的烫金纹饰。在景国的官制中,国子监太师父们的袍子是唯一能够以金为装饰的官服。这是太祖皇帝定下的规矩,放眼整个天下,也找不出比景国的民众更重教育的国家了。哪怕是荒年,农人们也不会断了家里读书人的粮。
这分凭读书改变命运的信念,是刻在景国人骨子里的。
酬勤堂前,此刻已经摆好了三把太师椅。四个竹制蒲垫放置在太师椅前约四五步的地方——稍后学生们对辩时,将跪坐于此。
李慕稍稍靠近轻岚,低声介绍道,“坐在中间的那位太师父姓贾,是三朝皇帝的御师,今年已经六十七了,如今也在宫中做皇子们的启蒙。
“他左边的那位姓穆,目前国子监上上下下的均由他掌事,别看他看起来也是胡子一大把,其实他是贾师的门生,他文章写得中规中矩,又喜欢找底下的人耍威风,所以学生们都不大喜欢他。”
轻岚小声问道,“我之前听说国子监的太师父有三位呀,为什么这会儿只见到两位?”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等堂试结束了,我再和姐姐说吧。”
正说着,上面的穆太师颦了颦眉,冷哼一声,“贾师还未发话,怎的底下的学生就自己说起来了,既然要说,不如上来说。”
李慕一听,脸立时便红到了脖子根。
一旁祁连正暗自想笑,便见林轻岚面色沉静地站了起来,对着两位太师父鞠躬行礼。
知雨一怔,不明白林轻岚这是要干什么——只见她缓步走到那蒲垫前,然后正襟危坐地入了辩席。
所以……刚才穆太师让她“上去说”,她就真的“上去说”了吗?
众人一下没反应过来,又见李慕挠了挠脑壳,也慢慢站了起来,他脸上的红晕还未褪去,却已缓步去到了轻岚旁边的铺垫,跪坐下来。
坐在中间的贾太师忽而抚须大笑起来,“好!那么闲言少叙,便让老夫,直接来听听你们的对辩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