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极度的愤怒却并未能带来实力的提升,仅仅在怒吼一声后便被黑刀自身后劈成了左右两截。
污浊腥臭的血液流淌在干涸后,像是一层暗红的铠甲把一块块青砖包裹的血痂上,将其再次染红。
“……”
池鱼无言的踩在腥臭的血渍上,隔着惨白的骨面看着地狱般的战场。
思绪百转千回、欲言还休,不过最终,还是归于难言的沉默。
不过,此前心中积累的仇恨终究还是渐渐溶解了些许,压抑了七年的苦闷有了一个宣泄的口子。
将骨面自脸上摘下,池鱼看着手中堪称简陋的面具,眼瞳微微失神,陷入了回忆之中。
这副骨面并非路边摊贩的随手制作,而是池鱼的母亲在他幼时所未能完成的遗物。
就在那夜的大火连天之际,十岁的池鱼懵懵懂懂的接过了一枚香囊般的小袋子以及同样懵然的年糕。
而后被深埋在了地下的密室之中。
他仍深刻的记得那夜母亲的泪目与父亲的留恋。
仍记得那夜炽热的火焰与迷药的苦涩。
只可惜,深知池鱼执拗的性格,为了防止他莽撞的冲动,甚至池鱼母亲洒下的迷药都稍稍的多了些。
那时,略微预感到了噩兆的池鱼满心的不安,慌乱与困意不住的斗争,却终究难以抗衡药力。
也让池鱼只记下了母亲最后的期望。
“鱼宝,一定要开心的活下去!”
再次醒来时,是在塌方了大半的密室之中,醒来的池鱼还没回神便感受到了左眼的剧痛。
年糕也不安的趴在他的胸前,维持着最后的空间不会坍塌。
在听到池鱼痛苦的呻吟后,更是强忍着胆怯嗯叫着安慰着他。
而被疼痛支配了所有情绪的池鱼,下意识的抬手捂向了伤口。
就这样,被锋锐的碎石划开的伤口流淌着赤红的鲜血,沾染在了手中紧攥着的“香囊”上。
一种莫名的感觉分散了池鱼的注意力,他“看到”了一处并不算大的空间。
里面存放着零零碎碎的许多物品,其中一副惨白的简陋骨面让他心中预感到了极大的不妙。
随着心念一动,年幼的池鱼感到了大脑一阵刺痛。
而后骨面与一枚放在旁边的纯白的玉珠便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看着骨面,池鱼流着血泪,悲伤与痛苦让他再度昏迷了过去。
……
“爹、娘,我回来给你们报仇了……”
回忆伴随着痛苦自心田浮现,踩在遍地的血污上,池鱼满脸怅然的将骨面收回乾坤镯中。
视线扫过战场,池鱼的左目微微闪过白芒,下一刻,大片的懵然、呆滞的灵魂没入其中。
而后向着年糕所在的方向,好似化作云雾般缥缈着身形急速赶去。
只留下了一片狼藉的废墟,阵阵抹不掉的浓郁血腥腥臭刺鼻,令人不自觉的干呕。
大约是察觉到了战斗的结束,没一会,几道细碎的哭声在不远处的废墟中微微响起。
就好似那日天明,池府中隐隐浮现的抽泣一般。
不过,这些哭声在一道身影自远处赶来后,便被惊恐的、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那道虎背熊腰,一看便是猛汉的人影便是鬼狼帮的帮主濮飞。
可本应早早赶来的他晚到了太久,如今死去的这些精英帮众绝对算得上是帮派的根基。
如此大量根基的断绝,自然是代表了鬼狼帮的没落。
虽然濮飞未死,还能够继续培养手下,却也不是十天半月就能见效的手段。
面对如此境遇,濮飞理应悲痛,理当愤怒,但此时他的脸上却露出了一抹不自然的笑容,甚至……
那双微微散发着七彩豪光的双眼竟全是喜悦与期待。
“真是不枉我耗费这么多年的心血栽培你们,如今也该来回报我了……狼杀诀·魔狼血宴!”
黑红色的污浊灵力自濮飞的身上宣泄而下。
伴随着一声嘶哑、凶残的狼嚎,一匹裹着血色焰光的巨大黑狼在濮飞的身边凝聚而出。
这恶狼的身高近乎与濮飞持平,一双血瞳荧光闪耀,浑身肌肉累累显得壮硕无比。
那一身漆黑的毛发好似烟云般飘荡,可惜却并没有丝毫飘逸之感,只有恍若尘灰的污浊、秽气。
“去,吞了他们!”
濮飞咧开大嘴,露出了猩红的牙龈,满是畅快的低声笑着。
而这匹由他自身灵力凝聚而出的恶狼,第一时间竟是用着满含杀意的猩红狼眼看向了濮飞。
感受到了杀意的濮飞停下笑声,微微转动了一下脖颈,泛着七彩豪光的双眼瞥了下恶狼。
那恶狼对上了濮飞的目光,望着那两道七彩色泽竟不自觉的迟疑了一瞬,片刻后才恍若无事的收回了视线。
接着便张开了血盆大口,向着地上的尸体噬咬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