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推开门之时,齐羽臣正在院子里烧着炭火。头发被打理的一丝不苟,是那种很普通的中长发。一件几乎到他膝盖的长黑棉袄,在他那匀称的身材上,仿佛也像是穿出了模特的视觉。
他像是在等人。
齐羽臣听见木门因为被推开而吱吱作响的声音,不由的看向那边。
习若初本来就长得清冷,眼下她的脸颊鼻尖已经被冻得通红,唇色也有点发白。
她站在门口的地方。却又没有再进一步。
“来了。”
习若初一向最不喜欢他这种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的语气。
却又听见那人接着说:“怎么又不遵医嘱了?”
齐羽臣打量着她,还仔细的看了看她身边,确认没有其他任何东西了。
习若初依旧一瘸一拐的走到院子里头。坐到炭火旁,另外一把空木凳子上。
齐羽臣转身去药房里拿他早已准备好的药贴。回来之时就见习若初朕将身体倾向火盆,嘴还不断的在给手哈着气。双腿并成一团,整个人都蜷坐在一起。
他没有走近,只是又折回去。
回来之时,就见他手上拿着一个毛毯和一杯刚刚泡好的红糖水。
他先是将毛毯递给习若初。
“给我的?”她问。
他拿着毛毯的手,还支在半空中。“这里还有第三个人吗?”齐羽臣语气仍然是那么不让。
习若初见状结果他的毛毯盖到了自己的腿上。齐羽臣又将另外一个手里的红糖水递给了她。这下她倒是学乖了,没有再过多问什么。说了句谢谢,又接过红糖水。
齐羽臣在她面前坐下,等他把红糖水喝完,放下杯子。他把药膏握在手里,靠近火盆,使冰冷的药膏温暖些又不足以到要融化的温度。
“我以为今天这么大的雪,会有人陪你来。”他的话似乎意有所指,习若初却没有听出什么来。
她没有回复他,准确的来说是不知道怎么回复他。
“齐医生的医馆不也还是一个人。爷爷又出诊去了?”她说。
齐羽臣将手里温暖了些的药膏表面的薄膜撕开。
“腿。”
习若初看出来他要给自己换药膏乖乖的把右腿伸了过去。
他轻轻拨开她脚踝处的外裤和穿在里面的保暖裤,讲原先贴的药膏一点一点地撕开,浓黑的药物使她白皙的腿变了色。
齐羽臣又将炉上正烧着的热水倒在一旁放着一块毛巾的水盆里。沾湿了一点一点的将曾贴着药膏的脚踝处轻轻的擦拭。动作缓慢,不急不躁。
她看着他认真的神情,竟然在屏住呼吸,甚至一动都不敢动。
原来像他那么嘴贱的人,也会这么绅士。
天上飘落的雪落到他的头上,睫毛上,黑色的棉袄上。还伴随着火炉上水烧沸的咕噜咕噜的声音。而在此刻,生活又好像突然被具象化了,放大在我们面前。
雪花落入水中的频率超过5万赫兹,因为不在人类的可听范围之内,所以相比起他们的世界,人类的冬天还是太安静了。
他擦完,又小心翼翼的将新药膏敷在原位上。慢慢的放下她的裤脚。
“爷爷住到乡下去了。”他说。
过了好一会儿,习若初才意识到他在回答自己先前的这个问题。
她哦了一声,眼镜直勾勾的看向他。齐羽臣没太注意她的目光只是自顾自地收着边上的这些东西。
现在已经是下午了,雪似乎像不会感到疲倦一般仍在不停的下着。院子盛水的老水缸里已经结了一层不薄的冰。这个冬天比以往要更冷一些。
临近春节不好打车,更何况今天天气实在又不好。习若初掏出手机想提前约一辆车。没想到刚打开屏幕就发现手机上显示着一条信息。
“由于道路结冰,我是正在进行除冰。环城公路至三环暂时无法通车。”
这条信息倒是来的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