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归元站在开封的长街上,冰冷的冬风呼啸而过,将街边的灯火吹得摇摇晃晃,仿佛整座城都笼罩在无尽的阴霾中。他紧了紧身上的大氅,双眼望向朱温居住的皇宫,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此时的他,已不再是那个初入乱世的少年,而是一个深陷权谋漩涡的谋士。
自从太原突围成功,韩归元与燕云护送援军归来,暂时解救了李克用的危局。然而,太原虽安,后梁的局势却日渐紧张。李克用深知,依靠沙陀军的力量难以长久,于是派韩归元前往后梁,以太原名义探查朱温的意图,寻求可能的合作机会。
开封的繁华与肃杀形成鲜明对比。韩归元知道,后梁的表面繁盛下隐藏着深刻的裂痕,而这裂痕正日益加深。朱温是个多疑且残暴的君主,宫廷内外尽是明枪暗箭。韩归元初入后梁朝堂,便感受到其中的压力。他在心中暗自提醒自己:“每一步都必须慎之又慎。”
他得知,李克用派他前来并不仅仅是为了寻找盟友,更是为了让他深入后梁朝廷,打探权臣们的动向。韩归元虽入朝不久,但沙陀军的背景和他在太原的表现,已经引起了朝中几位权臣的注意。宰相崔胤,掌握后梁内政,手段高明而狡诈;而另一位势力强大的武将李振,则以武力见长,统领后梁军权。
韩归元明白,进入后梁,意味着他将进入一场比沙场上刀剑相向更为凶险的斗争。
几日后,韩归元接到崔胤的邀请。崔胤作为后梁宰相,在朝中位高权重,善于通过软刀子剖析政敌。韩归元知道,这是对方在试探自己。
“韩公子,听闻你在太原立下大功,如今有幸为朝廷效力,实在难得。”崔胤温和地说道,声音低沉而柔和,仿佛在轻描淡写间探查着韩归元的心意。
韩归元适时地谦虚回应:“崔相言重了,我不过是将士中微不足道的一员。”
崔胤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太原虽胜,但沙陀军的局势不容乐观。李克用野心勃勃,尔等随他多年,公子如何看待如今的形势?”
韩归元微微皱眉,心知崔胤话中有话。李克用的雄心在朝中权臣眼中并非秘密,但韩归元不能贸然表态。他沉吟片刻,恭敬答道:“后梁国力强盛,陛下治军严明,臣只愿效忠朝廷,助力天下安定。”
崔胤点头,满意地笑了笑:“韩公子如此忠心,可喜可贺。”
虽然表面一片和谐,韩归元心中却明白,崔胤并未完全信任他。此次会面不过是权力角力的前奏,他必须谨慎行事。
相比崔胤的试探,李振的举动要直接得多。李振出身武将,行事果断,身边聚拢了一大批追随者。他在宴会上邀韩归元一叙,言语间直言不讳:“韩兄弟,咱们都是军人,打打杀杀才能出头。李克用虽强,但也只是暂时。如今后梁天下,我看韩兄弟前途无量,不如效力于大梁,共创大业!”
韩归元闻言,心中一凛。他看得出,李振虽然言辞热烈,但背后隐藏着深深的试探与警告。于是,他同样保持着礼貌的态度,淡然答道:“李将军厚爱,归元感激不尽。只愿为朝廷尽力,未敢妄谈。”
李振的眼神冷了下来,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韩兄弟,此乱世,选边站队很重要,切莫观望太久。”
韩归元知道,李振在威胁他,若他继续不明确表态,势必会招致李振的猜疑。他在心中盘算,决定暂时保持中立,以观后效。
几日后,韩归元接到皇帝朱温的召见。这一刻,韩归元心情复杂,知道这将是他在后梁的关键时刻。他踏入宫殿,殿内金碧辉煌,朱温端坐在龙椅上,鹰隼般的目光冷冷地注视着他。
“韩归元,你在太原之战中有何功绩?”朱温声音低沉,充满威压。
韩归元心跳加速,躬身答道:“臣不过是效命沙场,为朝廷尽绵薄之力。”
朱温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寒意:“李克用手下能人辈出,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大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