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平的确是这样一个,愿意为了学生无限付出的人,只是他和陈院长一样,都有些极端了。
谢隐现在只觉得心里苦涩至极,说后悔,也来不及了,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
但谢隐还是忍不住去做假设:“即便您怀疑我,您也可以报警啊,为什么要这么极端?”
牟平自嘲地笑了笑:“是老师想的太复杂了,邹凯平的事情发生后,我和他们都知道,一定跟你的菌种有关,可是这件事最终还是压下去了。小隐,这是你哥哥的功劳吧?”
谢隐一下子就明白了:“您是怕我哥替我隐瞒?”
“你哥哥的确很神通广大,”牟平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几分愧疚,“但现在老师又觉得,是老师狭隘了,你从来都不是会知法犯法的人……”
牟平说完后,又慈祥地笑了笑:“所以小隐,你能告诉老师,真相到底是什么吗?”
谢隐闭着眼睛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安安的确就是那株菌种,”谢隐看着自己的老师,跟他说出了最后的真相,“我最初,也的确发现安安的血可以培育出其他菌种,那五十株菌,就是用他的血培育的。”
牟平听着,轻轻皱起了眉头。
“但我从来没想过一直用他的血,即便他愿意,甚至还自荐……”谢隐想到贺岁安自荐用血的样子,摇头笑了笑,“但不管是出于科研精神,还是出于对他的保护,我都没有再用过一滴他的血。”
“邹凯平的事情是一个意外,他偶然咬了安安一口。后来,我们又做了一次实验,发现安安的血在提取后,只要他死亡,这些血液也会跟着消亡,所以,那些人才拿他没辙。”
谢隐想到邹凯平,又解释道:“对,如果已经入了人体的血,则会被保留下来。但我哥一直派人保护安安,几乎没人能近他的身。”
牟平点了点头:“难怪他们一直没有办法……”
谢隐继续道:“其实在那之前,我就尝试用安安的DNA培育菌种了,并且取得了一定的进展。”
牟平回想了一下之前的事情:“难怪你跟农科院说,要更换原材料。”
“对,”谢隐点点头,“大概一个月后,用安安DNA培育的菌种成功了,我就又培育了一些新的菌种,但那时候我也没想过结题。老师,不能用人体当做实验材料的道理我懂,即便是唾液和毛囊,我也从没想过一直使用,我考虑过我和安安百年之后的结果。”
牟平瞪大了眼睛,眼神中有未解的疑惑,也有一些懊悔。
“所以,我一直没有放弃菌种分离实验,”谢隐似乎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就在不久前,菌种分离实验也取得了不错的进展。原本,我想再等一段时间结题的,但农科院事发后,我等不了了。即便如此,我也是在分离实验可以成功的前提下才选择结题的!”
谢隐越说越激动,等说完了,语气却又变成了深深的感慨:“老师,您该多信任我一些的……”
牟平听到这儿,疑惑的目光已然完全消失,浑浊的双眼中,已经全是懊悔了。
他后悔为什么这么不信任自己的学生,为什么就没想过问他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