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杏休息的时候，跟护士聊聊了。这个护士本来是一号的夜班，二号上午就可以下班了。可是遇上了车祸，一直从二号上午干活干到了现在，她已经有两天晚上没有睡觉，四十个小时没有休息了。

“张姐，你还好吧，工作了这么长时间，累了吧。”林杏递了一杯水上去。

“林医生啊，还好吧，毕竟是急诊科，大家都习惯了。和我一起上夜班的没有一个下班的，估计还得再干几个小时。到时候我得回家好好睡一觉。”

“何主任和曹医生是怎么回事，出什么事来袭？”林杏趁机问道。

“别提了，那个患者家属，看着就不是省油的灯。患者家属死活不让治，可何主任和曹医生看着觉得这时候不治患者太痛苦了，而且患者能救回来。结果没想到，最后患者因为药物过敏死了。真的是运气不好，曹医生和那个研究生应该没什么事，他俩管的没死，那个死了的患者是何主任治的，他那可能会有什么说法。”那个护士喝了一口水。

“何主任也不能有事吧，毕竟他也没做错什么啊，医院应该顶多让他避避风头吧。”

“这可就不一定了，院里的想法咱们怎么猜啊，对吧。”

“也是，院里说啥就是啥，也不猜了，到时候看个结果吧。”林杏只是敷衍地做了一个回答，然后就一直在想这个护士说的最后一句话：这可就不一定了，院里的想法咱们怎么猜。是不是传什么小道消息，说何主任要被院里推出去罚啊。要真是这样的话，绝对算是医院抛弃了医生。林杏想到这里，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是林杏决定不了任何事情。林杏开始有些后悔了，后悔前一天没有回来，非得要等到出事了才回来。

后来，林杏没有时间想那么多了，如潮水般的患者，向林杏涌来，涨潮和退潮好歹还有个规律，而患者来看病却完全没有规律。

终于不忙了，大家都可以下班了，莫思凡找到林杏，她有事要跟林杏说。

“林医生，我有点事想跟你说。”莫思凡叫住了刚刚想走出办公室的林杏。

“何主任和曹医生本来连续工作了二十多个小时，尤其是何主任，连续上了五台手术，累得都在手术室门口睡着了，最后却被这样的患者带进沟里。你以后一定要小心。很少有人注意一个医生治好了多少人，人们一般对医生犯的错误更关注。要是不注意保护自己，你连治病救人的资格都没有了。”莫思凡叫住林杏，只是为了提醒她，注意保护自己。莫思凡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要对林杏说这种话。

“哎，是啊，院里怎么想啊。”林杏长叹一口气。

“能保就保。”其实这句话，莫思凡只说了一半。完整的句子应该是：能保就保，保不了就推出去保医院。

林杏的心寒了，医生真心实意的对患者好，换来的是家属的不理解和医院的不保护。林杏这天回家，是低着头回去的。林杏到家一看，左卫留了张字条之后就走了。林杏再打开手机，发现左卫给自己打了一百多个电话，最后给自己发了个微信：亲爱的，对不起，突然有急事，我必须要回去了。我知道你是因为忙才不接我电话，我也很希望在你这么忙的时候在你身边支持你，但是真的没有办法，请原谅我，爱你的左卫。

林杏看到纸条之后，心态崩了，拿出家里所有的酒，一瓶一瓶地往自己嘴里灌。也不管是什么红酒白酒，林杏酒量不算小，但架不住喝得多，最后林杏一个人哭着醉倒在家中的沙发上，时不时还去厕所吐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