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何柳青!”
小苑里,丑夫看着一双筷子,把碗里最后一块猪肉夹走,立即回过头,愤愤不平的喊道。
自己吃着素菜白饭,一直都不舍得吃这最后一块肉,本想吃完饭,最后一口闷,到时候肯定满嘴肉香。
结果……
“嘻嘻嘻!谁让你不吃的!你不吃我帮你吃!”
何柳青俏脸露出得逞的笑容,当着丑夫的面,把猪肉就这般吃入嘴里,一边吃,眼神还带着少许挑衅般的看向丑夫。
“我吃饱了,你完了!”
丑夫挤出一个笑容,放下碗筷。
何柳青似乎知道丑夫要干嘛,顿时大喊一声,开始绕着木桌跑,生怕丑夫要挠自己痒痒,到时候让自己吃不进饭。
木桌旁。
林母、何婶、三姐,甚至林黑狗与何豆,全都一脸无奈的看着打闹,围着木桌跑来跑去的二人。
许久。
在昏暗的夜色中,在裴村帮人干活的何叔与林父,终于回到小苑。
饿了一天的两个家主,正想着早些吃东西,喝上一口好不容易才舍得买的酒,结果两个孩子跑来跑去,让两个家主气不打一处来。
“唉惹!”
年纪轻轻,就有少许根根白发的林父,直接抬起手,作势就要打丑夫,看到丑夫缩着脖子,这才作罢。
何柳青也好不到那里去,俏脸因为奔跑而有些红润,凌乱的几根长发下,整个人还气喘吁吁,被父亲瞪了一眼后,这才害怕的安静下来。
片刻后。
“十钱!还是十钱?”
林父与何叔吃着饭,喝着酒,当聊到丑夫的月钱时,本来能喝酒而十分愉悦的心情,刹那间便消失,那满是岁月沧桑的老脸上,立即就板着脸。
“你这小子,又是十钱!亏你与那裴府小少爷玩得那么好,那么多年了,月钱都没涨过一钱,几年前是十钱,几年后还是十钱!你这小子能不能争点气!”
似乎是酒意上头,似乎是当真来了火气,林父看着丑夫,嘴里呵斥着,随即更是抬手指着丑夫,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摸样。
父训儿,似乎都有骨子里的血脉压制。
丑夫撇撇嘴,站在一边,低下头没有说话,倒是一旁的何叔看不下去,一脸无奈的抬手,压着林父的手臂。
“哎!丑夫一个月十钱还不知足,丑夫八岁就开始为家里挣钱了!这些年下来,都挣了多少钱了!”
“就是啊!还不知足,丑夫还年轻,以后当然会挣得更多!”
别说何叔,就是身穿布衣的何婶都看不下去,忍不住为丑夫反驳一句。
林母看到丑夫低头的模样,也叹口气,私下扯了扯丈夫的衣袖,示意丈夫喝得好好的,怎么又训斥起儿子。
“不是,这小子学堂的老先生看不上,不愿教书,那么多年给人看牛,结果还是那么点月钱,以后成家怎么办?莫非一个大男人,还要靠自己妻子生活不成!”
林父看了何叔、何婶两人一眼,换了一副表情,说完随后又看向丑夫时,顿时又板起脸,一副生气的摸样。
不过生气归生气,说话间,林父却不动声色的偷偷看向身旁何叔、何婶一眼。
“咦!”
最终还是林母开口,示意林父别说得太过分。
丑夫看着父亲,心中并没有埋怨父亲训斥,父亲是那种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小时候发烧,虽说都是母亲熬夜照顾自己,可丑夫清楚的记得,看似睡觉漠不关心的父亲,一整晚下来,偷偷伸手摸他额头的次数,比母亲还要多很多很多。
而从小到大,丑夫第一次亲眼见到父亲落泪,是那天,自己被老先生毫不留情面,当众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