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县丞看向一旁的胡县令,有些惭愧的说道。
不仅仅是担任县丞的这三年,就是此前科考获得功名前,牛县丞就在庐陵县,深受胡县令的照顾,故而在牛县丞的心里,胡县令的地位,乃是亦师亦父。
也是这般,在得知军饷被盗窃后,牛县丞担心胡县令被牵连,才会如此迫切的查出案情,找回黄金,为此起早贪黑的东奔西走,不放过任何一丝机会。
不然的话,也不会在得知那个名叫丑夫的小吏破案后,直接让其过来。
如今回想自己那贸然的举动,不仅没有对破案有丝毫帮助,反而还落了笑话,牛县丞也不由得惭愧起来。
“此人年纪之轻,心性必然尚未安稳,种种之举,并不意外!”
年迈的胡县令摇摇头,让其别放在心上,对于那小吏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
似乎听到身旁的叹息声,胡县令不由得笑起来,侧过脸,望着愧疚的牛县丞。
“吃一堑,长一智!子尧,越是大事,越要沉稳,也最忌乱投医!老夫可还指望着子尧,日后做这个庐陵县令,造福这一方百姓!”
胡县令安慰道,老皱的手,轻轻拍了一下其肩膀。
对于牛子尧的才华,胡县令比任何人都要欣赏,年轻,有才,踏实肯干,最重要的是知恩图报,心地善良。
在胡县令眼里,日后这县令之职,必定会交到牛子尧的手中,而在这过程中,这个有才华的年轻人,只需要慢慢磨练心性,沉稳老练即可。
“子尧惭愧!”
看着牛子尧打礼,胡县令突然看到心腹这时候匆匆走来。
“子尧,你让衙吏快些审问,务必要尽快找到黄金动向!”
胡县令对着牛子尧嘱咐道。
看着牛子尧点点头,转身朝着那些审问的司卫,胡县令眼中满是欣慰,他也知道,这次牛子尧如此着急,很大原因是因为他自己。
想到这里,胡县令眼神中,不免有些愧疚。
然而军饷一事,胡县令清楚,眼下还不能告诉牛子尧,否则这件事恐怕会彻底影响到这年轻人的心境,其愧疚怕是这辈子都会耿耿于怀。
那种难受,他这一把年纪,已经见过大风大浪老了的人,都压抑得喘不过气,更别说像牛子尧这般年轻的后生。
所以有些事情,还是等日后牛子尧坐上县令的位置,再知道为好。
等这个后生,年纪再大一些,再老练一些!
也希望,自己能活到那个时候,这即将爆发的战乱,不会波及到这里!
胡县令心情有些复杂,有些担忧,随后转过头,把目光看向心腹,从心腹手中,接过一块布。
打开后,胡县令看着其中的内容。
最开始便是黄金已经送到上地的消息,这也让胡县令松口气,而这也让胡县令有些好奇,似乎里面不止这一个消息。
按道理,黄金送到北地,北地再把消息送给禁卫军,让其安心即可,为何还有其他事情。
而且看内容,似乎还是给自己。
“嗯?”
带着疑惑,胡县令看到后面,突然老脸一变,浑浊的双眼,露出一抹惊讶,随后满是震惊之色。
“怎……怎可能!”
胡县令喃喃道,随后连忙收起布,抬头直勾勾的看向府衙那空荡荡的大门。
随着脑海里浮现方才那少年离去的身影,胡县令眼中满是震惊,不可置信!当回想着这几日,虽未曾见过几面,但从其他学子、衙吏那里听到的种种言论。
这一刻,一抹在震惊之上的惊骇,彻底占据胡县令那苍老的内心。
“快~快!快!快去追上那名少年,给那名少年备一匹马……”
胡县令慌忙拉过心腹的手,微微泛红的老眼中,手都有些颤抖,伴随着心腹错愕的点头,要转身离去之时,胡县令还不放心,补充一句。
“县衙里,最好的马儿!”
胡县令说道,直到这一刻,看着心腹连忙离开,飞速的跑出府衙大门,他才松口气。
想到方才,他还担心牛子尧年轻,担心其于心有愧,毕生难安,如今看着手中的消息,一想到那离去少年的年纪,胡县令鼻尖都微微有些酸楚。
“好儿郎!”
胡县令深深叹口气,眼中尽是惊叹。
等回过身时,看向府衙内,与那些学子以及司卫站在一起审案的牛县丞,胡县令满是欣慰。
子尧!
你没有看错人!
他真的已经查出失窃真相!只是没有告诉你!
“大人!”
片刻后,随着胡县令的心腹回到府衙,告知胡县令,府衙外已经找不到那少年的踪影。
“罢了!”
胡县令听闻,有些可惜的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