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喉咙里挤出几声低沉啸叫,像是在与车里的血腥味对抗,维克用力抽了口烟:“小子,你今天见到的,只是这世界拼图的一小块,而你所展现的能力,只会让你获得一个更高的身价。”
禁不住微蹙眉头,越过一道沟坎后,叶榕抬头通过倒车镜看了看满脸疲惫模样的维克,对方虽然话语简单,但却揭露了这世界运行的规则的一角——看来在某个更高的地方,有个他并不理解的“规矩”存在。
此时的叶榕既摸不着也看不着那个规则,但却能明白就是它,像无数道看不见的界限,牢牢卡在某个点上。
也正是这规则,保证了他的安全,大陆酒店的存续,以及更多看不见的东西……
想到此处,叶榕直截了当开口问道:“是因为……规则?”
“差不多吧,我也知道不多。”维克掀起有些脏了的西装前襟,给叶榕看里面子弹留下的撕裂痕迹:“我已经离开那个圈子很多年了,要不是塔拉索夫这对狗娘养的跳出来,我或许只是个吃着退休金等死的老人罢了。”
“锥处囊中。”听到这话,叶榕下意识说了句成语,正想开口解释,却听到维克叹了口气。
放下窗户把抽到烫手的烟头扔了出去,维克坐着离窗户近了些,看着外面被昏黄的路灯勾勒出的雨幕眼神悠远。
过了一会,他才又给自己点了根烟看向叶榕问道:“说起来,你是怎么招惹到墨西哥帮的?”
维克不提还好,提到叶榕也是一脑门子官司:他全部精神都放在防备塔拉索夫上了,出酒店时下意识思维惯性就起了作用,没想到自己的信息还能被再卖一手的。
结果便是被以为他偷了货的小混混半路来了一下,丢了九年的命。
听了叶榕的抱怨,维克发出一阵幸灾乐祸的低沉笑声:“墨西哥帮那些人确实有点疯,不过我记得废车厂里的货我没动过。”
叶榕当然记得维克抢车时还特别把车里那包白面给人扔下去,想到自己拷问出来的答案,他又叹了口气:“约拿,一个与我叔叔哈德逊有关的人,我过去寻找能扳倒塔拉索夫的证据时,发现他还有点别的生意……”
大概把约拿帮助墨西哥人洗白用来运毒的尸体这事说了一遍,叶榕再叹了口气:“后来我再去时,发现他已经死了,应该是想把我信息卖给约赛夫,却让那疯子拷打致死,墨西哥帮还没拿走的货,估计也被约赛夫一并拿走了。”
“所以墨西哥帮去拿货时,发现货丢了,不知怎么就找到我了。”
说起这茬来叶榕也好奇,他明明已经确定监控录像被约塞夫的人毁了,怎么墨西哥帮的人还能找到他?
本打算听听维克这老江湖的建议,看看对方能帮自己查漏补缺不,可叶榕说完之后却没听到回应。
抬头通过倒车镜望过去,他才看到对方已不知什么时候靠在后座上睡着了,胡子拉碴的脸配上海藻似的乱发,让这个眼眶深陷的男人看着极其憔悴。
随手升起后座车窗,叶榕也不再开口,此时远方的天空已亮起了鱼肚白。
待车转入进入酒店的小路,远远就瞧见撑着雨伞的卢卡斯正如标枪一般,站在清晨的雨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