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多的是人嘲笑,说早知司家那个天仙一样的小公子要嫁给那五大三粗,大字不识几个的野蛮人,还不如一早被大晋的王公贵族求娶了,也好过去那蛮荒之地受苦。
司鹤羽充耳不闻,早就知道自己未来的日子定然不好过,这些也不过是些言谈嘲讽,算不得什么。
熟料宁丹求娶是真,半路却引导假山匪截亲,假借被劫的名义,提着大刀将司鹤羽逼上山崖。
宁丹杀掉了所有前来送亲的仆人,满眼猩红,一身大红喜服被鲜血染得越发红艳。
一瘸一拐的逼近司鹤羽,脸上甚至还沾着血,司鹤羽头上戴的花冠早就不知道跑去了哪里,一头墨发随风飘荡,只堪堪一个发簪松松的立着。
“你哥砍我一条腿,我就拿你司家一条人命来换,这是你司家欠我的。”
“可惜了,司鹤羽,要是你是个女人,我或许会享受一番,再让你死,我就是要把你司家的尊严踩在脚底,看着他们最受宠的小儿子,如何在我身下讨饶哭嚎。”
但司鹤羽没有哭,没有露出惊慌神情,他是司家的司鹤羽,是威远将军的儿子,不能哭,更不能认输,不过是一死,也绝不让任何人糟蹋。
宁丹身后的那些魁梧鞑子还在叫嚣,司鹤羽漂亮,身后那些人就说让宁丹将司鹤羽赏给他们玩耍两天。
司鹤羽断不会取乐这些人,更不会让他们拿司家人做玩物,唯有一死!
司鹤羽被逼到山巅,看着身后的无尽山崖,虽早知这场婚事是错事,好在自己早在一开始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转身的一刹那,宁丹瘸着腿飞身上前,像是生怕司鹤羽跳崖都死不掉一般,非要来补一刀,好在司鹤羽往前扑的快,那刀只堪堪砍到了皮肉,并未伤及筋骨。
跳下的那一瞬间,山崖暴风肆虐,司鹤羽感觉周身被撕裂,睁开眼睛只看到了漫天遍野的红。
然后就恍惚的倒在了司云锦的车前。
手术还在进行,司鹤羽觉得这或许是自己的命,到他回报的时候了。
不过这个时代比那个时代好的是,那个商家的人,不敢真的要司鹤羽的命。
这里杀人是要坐牢的,那人也肯定不会拿刀砍他。
最差不过是独守空房,好在司鹤羽不会有子嗣,自是无所谓,总好过被宁丹当做玩物赏给手下人,也总好过失了一条命。
司鹤羽是知足的人。
父亲常教导他,于微末之时献上的恩情,那是值得用命来偿还的。
司鹤羽在来这里举目无亲的时候,是司云锦不嫌弃他,将他带回家,受尽司家人精心呵护,不然他早就遭了祸事,睡大街,食不果腹是正常,哪还能像个少爷一样的生活在司家呢?
这本就不是他这个外来人不该有的宿命。
承了什么恩,就该还什么果。
司鹤羽没法视而不见,他本就有意报恩,这不过是恰好给了他个机会。
不然他一个古代人,来到现代,人司家又不缺吃少穿,日子富足平和喜乐的,司鹤羽还真找不到报恩的机会。
这刚好就来了,自己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又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司鹤羽承了司家这么大的恩情。
司家人是好人,司云锦和宋颂应该修成正果,因为嫂嫂常说,两情相悦最是难得。
在大晋多是盲婚哑嫁,司鹤羽想偿还司家人的恩情,让他在初到这异世有容身之所,还得司家的悉心教导,让他能在这异世快速的适应并存活。
这世上,不论古代还是现代,总归逃不过钱权,古代的司家逃不过皇命,现代的司家逃不过豪门权力。
司鹤羽不知道会不会哪一天醒来自己就又回到大晋,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在大晋死掉了,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东西?
但总归……想要偿还司家的恩情。
都姓司,没准现代的司家人,还真有可能是他的司家的后代呢?
帮帮子孙后代,是积大德的事。
司鹤羽想着这些有些自得其乐。
拍了拍宁清的背,任由宁清哭着伏在他的肩头,一家之主倒下,儿子还即将要嫁到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都说商家是豪门,但一入豪门深似海,商家的新闻,商家的人,一个塞一个的名声难听,他们宁愿落魄点,也想护着子孙平安喜乐。
“阿姨,我嫁,我替云锦哥,嫁给商家。”一字一言,句句肺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