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痒难耐,袁朗叫上赵虎,把自己的马槊枪头部位用粗布包扎了起来,看过去像根大火把,骑上自己的黑马,急匆匆的向着城西外的水寨而去,舅舅李彦就驻扎在那里。
“来者何人!”守门的士兵远远看到两骑径直而来,走到近前方才喝止。
“在下袁朗,乃李副千户的外甥,劳烦通报一声。”袁朗下马作揖,虽然是个小卒,但是出门在外代表的是袁家,礼数还是要周全的。
“袁公子稍等,待小的前去禀报。”守门士兵一听是自家上官的外甥,赶忙派人去禀报,不多时,一个百户前来迎接。
“张百户,几日不见可好?”袁朗一看,正是那天在东来阁一起吃酒的众人之一。
“还好还好,倒是袁公子,几日不见憔悴了几分,少年郎还是要节制一些啊。”张百户哈哈大笑道。
袁朗也不恼,军中的汉子难免有些粗鄙,只是推说自己昨日多喝了几杯,两人边聊边往营中走去,不过这越走,袁朗越觉得有些奇怪,整座大营显得有些空荡荡的,往来的士卒并不多,身上的盔甲虽然还算齐全,但是仔细观察会发现有些陈旧。
不多时,袁朗和张百户到了李彦的营房,张百户唱了个喏就退下了,留下袁朗和舅舅李彦说话。
“朗儿今日没去吃酒,怎么有空来舅舅这里?”李彦笑道。
“舅舅,这不是来探望下你嘛。”袁朗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诶,舅舅,我看这军营里怎么感觉人这么少?也没听说咱这应天府有什么剿匪的任务啊。”
李彦睨了他一眼:“这话在我这说可以,出门去了可提都不要提。除了日常沿河巡逻的,人都在这了。”
袁朗心里一沉:“军中吃空饷已经这么严重了么?”
李彦叹了口气:“我这里还算是好的,你舅舅我蒙襄城伯看中,又颇有家资,其实犯不着去吃兵粮、喝兵血,但是手底下的这一众兄弟还有家里需要养活,不吃空饷哪里来的银钱养家糊口,不吃空饷哪里来的银钱给上官孝敬?”
李彦说罢手指头往上指了指:“我不拿,手底下的这些个百户、总旗怎么拿?我不拿,头上的千户、镇抚、勋贵们怎么拿?千户、镇抚、勋贵们不拿,我和手下的兄弟们怎么进步?”
“你舅舅我这一营的兵还算是好的,只有差不多三成的虚头,而且汰换老弱、军中大多都是青壮,都是能战之兵。别的营里只有五成是实的,多是老弱,青壮都去给官老爷们种自家田去了。”
袁朗虽然早就知道正统年间武备废弛,但是事实摆在眼前还是让他大吃一惊。今年是正统二年,王振当上司礼监掌印太监才不过几个月,离土木堡之变还有十二年,现在的情况尚且如此,十二年后还能有几分的战斗力?